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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太虚弱了,他视线虚幻,走到了稻草堆旁,在佛像前盘腿坐下,运气疗伤。
林镜:“?”
喂傻儿子!银光天莲就在你身边啊!
林镜翻个白眼:“果然把老头子我忘了。”
呵,不愧是你呢,颜狗楚非欢。同样是救你一命,又脏又丑又邋遢就不配被记得是吧?
林镜从案上跳了下去。
上官晚身上这身裙子好看是好看,就是繁琐的很,用的最上等的仙绸布料。莲花袖、莲花领,腰带一周往下都缀着好多条银线,串满华贵的璎珞,裙摆一动就会碰撞出声。每块璎珞都炼化了远古妖兽的精血,腰侧是一串红线穿引的千纸鹤。
林镜走到楚非欢面前,暗暗磨牙。居高临下,想着反正他也见不到自己,嘀咕:“臭小子,白眼狼!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连我都忘记,我说的话肯定你也都忘了吧,以后有你受的。”
他冷笑一声,俯身的影子慢慢消散。
雨一直在下。
下到半夜,楚非欢睫毛颤抖,睁开了眼。
他神识清明,抬头安安静静看着那破损的佛像。
外面的雨滴在寺庙前,雨声清脆干净,如同禅音,忽远忽近。
青灯古佛,荒山夜雨。
前半生的大起大落倥偬像一场梦。
幼年时的钟鸣鼎食、荣华富贵。
转眼却是是长公主府一夜血流成河,家破人亡。
少年时独行千山,握剑寻道,转眼却是被人血口污蔑,沉入幽绝之狱。
拜入九阳剑宗后他遇到了很多的人。恨他入骨的有,爱他如命的有。恩怨仇恨,最后终结在藏剑峰的大火中。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个寺庙。
楚非欢视线落到了那具骸骨上。
其实他一进来就看到了,却逼着自己视而不见。
雨声萧瑟。
老乞丐的骨骸早就风化朽败,死的时候估计坐姿也是吊儿郎当的,没个正经。身前红色的泥碗也早结满蛛网。
每个细节都在告诉他。
岁月流转,物是人非。
当初那个打泥碗吹叶子,尖酸古怪的老乞丐已经不在了。他无妻无子,无名无姓,死在这荒野破庙里,只有风月知晓。
而当初那个未出江湖,单纯沉闷,忐忑着未来的小孩。
现在已经出走半生,一身血海深仇归来。
楚非欢想伸出手去碰那对白骨,却又僵在空中。
他看着自己指缝里未干的血迹,垂眸很久,唇角淡淡地勾了下,冰冷又讽刺。
他闭上眼,重新躺了下来。
从袖中心口处,拿出了一只千纸鹤。他双手已经沾满鲜血,却用命护住了它的干净。
他指腹贪恋地摩挲着千纸鹤的翅膀,睫毛阖下,轻轻说:“你猜我的眼睛为什么是青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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