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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月笙疾步入了荣恩堂,踏上台阶,目色触及正房残余的灯火,步子缓了下来。
脑海里回忆着他母亲恰才的话。
当初他这眼高于顶的母亲在满朝勋贵中挑中了南崔一孤女,便是连他都疑惑,只是那时他对婚事并不上心,想来娶谁不是娶,他母亲的眼光他还是信的,大抵相安无事过日子便罢。
哪知,母亲与崔沁竟有如此深的缘分,也就不难理解她当初的坚决。
再想起崔沁被逼住在客栈,他的心几乎是被扎了几下,难过得吐不出一口气来。
她怎么就那么傻呢。
文玉告诉他,女子心思都较细腻,他原还不懂,如今是懂了,他不过是一时失言,竟是将她逼到这个地步,浓烈的情绪烧在他五脏六腑,脚步落在廊芜下,竟是罕见的踟蹰。
微一迟疑,慕月笙掀帘而入,小案上点了一盏烛灯,屋内光线昏暗,蒙蒙浓浓。
崔沁一袭素衫薄裙,跪坐在小案一侧,腰线柔和笔直,黑眸覆着薄薄的水光,好像随时都能落下泪来,她目光淡得出奇,难掩落寞,无端叫人心疼。
慕月笙抚衣摆坐在了她对面,姿势端正,又微往前倾。
他清润的视线落在她脸颊,薄薄的一层融光照耀着她,无疑是极美的。
想起她今日的遭遇,慕月笙深深闭了闭眼,千言万语竟是不知从何说起,所有解释都很苍白。
二人都静默着。
崔沁面庞微热,也羞于瞧他,今日门口与老夫人那番话被他听了个正着,心中不自在。
见他始终不曾吭声,她视线侧挪,低声说,
“对不起,我没想到把事情弄到这个地步,劳累母亲受罪寻我”
慕月笙心口聚着浓浓的愧疚和疼惜,哑声道,“都怪我,是我伤了你的心”
他伸手缓缓覆上她白皙柔荑,崔沁微愣,旋即不自然抽离开,将眼神别开。
慕月笙手搭在小案,略有些尴尬,清寂的气息在屋内流淌,院外偶有的蝉叫显得格外清晰。
暗夜,感官越发放大,他的呼吸一时深一时浅,崔沁听得真切。
“对了,母亲跟你说些什么?”
慕月笙凝望她,面不改色道,“没说什么,就骂了我几句,叫我好好照顾你。”
崔沁不疑有他,胡乱点了点头,老夫人没来前,她脑海里确实闪过和离的念头,只是老夫人终究将她从悬崖边又拉了回来。她对她太好,她不忍心老人家失望难过,便将念头掩下。
慕月笙手指缓缓在小案上敲打着,深深望她,
“沁儿,近来母亲犯头风,你不用去容山堂,让她好好歇着,刚刚我也跟母亲提过,她同意了。”
省的他的小妻子被他母亲带坏,和离那样的字眼,他不想再听到。
崔沁不知道慕月笙的伎俩,面露忧色,急切道,“那请大夫了没?”
慕月笙倾身,双手扶在她瘦弱的手臂,这一回却没容得她退缩,
“我自会安排,你别担心,这阵子你且在荣恩堂好好养着,哪儿也不用去,崔家也不去了,这里是你的家,再也不许去外头”
崔沁听了这话,委屈的泪水瞬间涌了上来,她想将手臂抽出,却搏不过他的力道,眼泪哗啦啦滚下,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挣扎了半晌无济于事,干脆将脸撇向一边,俏脸盈冰。
“你放手”她忍泪斥他,
“我不放。”慕月笙语气低忍,呼吸微凝,试图将她脸颊掰过来,
崔沁哭得越发凶,他的视线灼热逼人,耳根都被他瞧热了。
慕月笙见她是当真难过得紧,稍稍松了些力道,手腕往下捉住她的柔荑,眸底浮起一片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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