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九小说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 5 节 遗物里的秘密（第1页）

（）

苏夏去世后的几天，我梦魇不断。

梦境里苏夏仰躺在荆棘里，鲜血在她洁白的连衣裙上开出花朵，她的瞳仁里没有一丝生机，嘴巴机械地张合，我大声问她：「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你说什么？苏夏？」

没有声音。

小陈来找我，刘主任给我配了一副新的助听器，让她替我捎来。

「好可惜，那么好看的一个姑娘，唉，她不犯病的时候还挺正常的。」提到苏夏，小陈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惋惜。

「不过，所有有精神疾病的人，不犯病的时候，看着都像正常人。这不怪你，你不要太自责了。」小陈看出了我的情绪。

她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表示安慰，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打开自己随身的帆布包翻找起来。

「对了，苏夏出事前一天，千叮万嘱，让我把这幅画送给你。」她拿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素描纸递给我。

这是一幅速写画，画里一个小女孩蹲在一棵枝干弯曲的大树下，枝繁叶茂，那棵树仿佛像个张牙舞爪的恶魔，随时准备将小女孩吞噬。

画的落款是周雪莉，苏夏分裂出来的那个人格。

人格分裂，并没有多罕见，可苏夏分裂出来的这个人格周雪莉，确有其人。

「在后来你与她的相处中，她始终认为自己是周雪莉吗？」我问小陈。

小陈学过心理学，是我们这群志愿者中对精神类疾病最有研究的。

「没有，也许是药物治疗起了作用，你知道自从你忘了给她喂药差点出了事之后，苏先生都会亲自监督苏夏吃药。」小陈顿了顿，继续说，「她在我面前从未展现过她的第二人格，也许，是对我不够信任吧。」

小陈的话引起了我的警觉，如果是她的第二人格已经被压制住了，为什么苏夏还会用「周雪莉」的名字落款？她应该用自己的名字。况且她那时候应该已经预谋着要自杀了，她要把这幅画作为遗物留给我，用自己的名字落款会更有意义。

不是吗？

「你在想什么？」小陈伸出手，在发呆的我面前晃了晃。

「没什么，我始终觉得蹊跷，你知道吗？她是周雪莉的时候，思维逻辑太清晰，反而是苏夏的时候精神变得恍惚起来。有时候，我甚至有一种错觉，好像周雪莉才是真的她……」我毫不避讳地说出我的想法，我知道小陈和我一样关心着苏夏，虽然她已经不在了。

「可是警察已经调查过了，那个叫周雪莉的女孩子，她在南明市生活得好好的阿！她和苏夏不过是网友，和她说过一些自己的事情罢了，你不要想太多，这件事情过去了。」

事情真的过去了吗？我心中的疑团始终无法解开，整件事太诡异了，从我第一天见到苏夏开始，我就开始在主观意识和现实之间纠结。

故事要从数月前说起。

我叫冯进，是个网文作家，平时也在社区的福利机构做志愿者。

数月前，福利机构的刘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给了我一份资料，社区新搬来一对夫妇，男主人姓苏，职业那栏填着「自由职业」，被援助对象叫苏夏，是他女儿。

资料显示苏夏患有严重的精神病，曾因为忘了吃药冲到街上差点伤了人，在警局备过案，现在基本是足不出户的状态。为了体现社区对群众的关爱，刘主任决定派我去慰问一下，顺便了解一下苏夏的真实状况。

我看着资料里的一寸照，苏夏面庞清秀，很难让人把她和精神病联想在一起。

当天下午我就带了点水果和牛奶登门拜访了。

苏家一家人住在社区一栋老楼的五楼，我敲了半天门，门被打开一条缝，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透过门缝，警觉地看着我。

我向他展示了我的志愿者证，并且说明来意后，男人才极不情愿地开门让我进去。

眼前留着络腮胡的男人就是苏先生，客厅的茶几上满是瓜子壳还有其他食物残渣。

「我方便和苏小姐聊几句吗？」我看得出苏先生并不欢迎我，可我不想白来一趟。

「我女儿的情况你清楚吧？她的病情反复，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可能会伤着你。」苏先生说出他的顾虑，我注意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不自觉地看向一扇灰色紧闭的房门。

「我知道，我想如果苏小姐能多和除了你还有苏太太以外的人聊聊天，可能会对她的病情有好处，另外她太久不接触人群，很容易与社会脱轨。」我极力说服他，「况且，我今天就是为了苏小姐来的，见不到人的话，我回去也不好向领导汇报。」

苏先生斟酌了一下，对我说：「好吧，不过我先声明，我女儿不正常，她跟你说的任何话，请你不要当真。」

我点头，「明白。」

清瘦，是苏夏本人给我的第一印象。她穿着一条白色的雪纺连衣裙，裙摆有些大，她蜷缩起身体，坐在倚靠窗台的木质板凳上。

「你们聊，我看球赛。」苏先生轻轻带上房门，房门底部的缝隙很大，我看见苏先生还没离开。

「你的耳朵听不见吗？」苏夏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问我。

「神经性耳聋，右耳已经完全失聪，左耳勉强还有些听力。」我坦然地回答。

「都说盲精哑毒，我才不想和你这种人打交道。」苏夏面无表情地说着，一只手竖在了唇边，指了指门缝处的两只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