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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亦救了你,怎得你不喜欢朕,不亲近朕呢?世宗心中酸涩,但见小丫头表情娇俏,眼神纯真,态度落落大方,还是个不开窍的样子,只能压下心中的不适,将碗递给身旁的江映月,不忘沉声叮嘱她一句,“小心点,别烫到太子妃。”
还是慢慢来,总得先走出这‘父皇――儿媳’的圈子才行。世宗抿唇暗忖,眸色晦暗不明,深不见底。
江映月应诺,接过粥碗,跪在床边,一口一口吹凉了给欧阳慧茹喂食,态度极为恭敬小心,若她眸子深处没有暗藏屈辱,她当真是一个极为优秀,极为忠心的宫女,擢升为一品女官也算是实至名归。
欧阳慧茹喝了小半碗粥,腹内略有了些东西垫底,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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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意江映月停一停,让她歇会儿。高烧了整半月,她的身体确实很虚弱,坐的久了,吃点东西都感觉有些吃力。
世宗狠狠皱眉,拿起帕子给她擦拭嘴角,动作温柔,心中却涌上一股戾气。小丫头围猎时意气风发的身影还历历在目,转瞬就成了这副虚弱的样子,叫他既是心疼,又是恼怒。若逮到了这幕后策划之人,他定要把这人挫骨扬灰,碎尸万段!
江映月乖顺的停下喂食的动作,低眉顺眼的跪在床边,等着太子妃缓过劲儿来。连喝碗粥的力气都没有,真是狼狈啊!她眸子闪过一抹嘲讽,冷冷的忖道。
欧阳慧茹乖乖的任世宗给她收拾嘴角,临到世宗收手,还眷恋的在他手掌上蹭了蹭,像极了被驯服的小兽,可爱透顶。
世宗指尖一颤,心中甘甜,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笑的极为舒心,寝殿内的温度霎时升高不少。
欧阳慧茹也跟着甜甜一笑,感觉浑身又有了力气,直起腰看向江映月,用眼神示意她继续喂食。
江映月连忙舀了一勺粥,放凉,送到欧阳慧茹嘴边。欧阳慧茹强忍住心中的厌恶,喝下粥,心道:是时候了!随即眉头一皱,推开她再次伸过来的汤匙,盯着她上下打量起来。
欧阳慧茹的视线灼热而专注,盯的江映月莫名其妙,心生不安,只得放下汤匙,毕恭毕敬的问,“敢问太子妃,可是奴婢有哪里不妥?奴婢这就下去整理。”如此也好,她可不愿意伺候这蠢货!
欧阳慧茹摆手,“不,江女史没有哪里不妥。”话落,她看向世宗,故作羞愧的开口,“儿媳看见江女史便感觉自己非常没用!”
此话何解?世宗挑眉,眼露疑惑。
江映月暗笑,你可不就是没用吗?废物一个!
欧阳慧茹语气中的羞愧更深,自顾接口,“儿媳被父皇保护的好好的还被刺杀吓成这样,足足吓病了半个月!真是魂不附体,狼狈至极。江女史没有人保护,不但没被吓住,还能想着来救驾,甚至……甚至亲手杀了人,如今却还好好的,精神奕奕,面色红润,半点事都没有。儿媳和江女史一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惭愧极了!儿媳要改,以后定不这样胆小了!”
她话音刚落,江映月脑子瞬间空白,心中惊骇莫名,手上不自觉用力,已然打翻了粥碗,弄的榻前狼狈一片。她被粥碗破碎的巨响震回心神,连忙磕头请罪,手忙脚乱的清理污渍。
欧阳慧茹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向她,表情极为无辜的开口,“江女史这是怎么了?无碍的,马有失蹄,人有失手,清理干净就行。本宫可不会为难自己的救命恩人。”话落,她连忙叫来秦嬷嬷和小雨帮忙清扫。
有秦嬷嬷和小雨帮忙,污迹很快清理干净。
世宗安坐在床边,睇视着江映月一番失态之举,脸上的表情极为深沉,微眯的双眸里不断滑过厉色,身上更是渗出丝丝寒气。
可不是吗?若是平常女子,哪里敢杀人?即便是逼于形势杀了人,也少有像江映月这样仿若无事的。
她手染鲜血,整个人却冷静自持,半个月来在乾清殿当差一直兢兢业业,连一点儿负面情绪也无,这哪里是普通农家女的做派?只有惯于杀人或天生冷血无情的人才能做到这点。若她惯于杀人,那她的来历定不寻常,若她天生冷血无情,那这个女人也不值得信任和录用。
不管江映月是奸细还是真的冷血,钦赐的一品女官都绝不能是这样的人!不擢升,但也不能调她离开,最好是将她放在身边,秘密监视起来。若调查出来她果真是奸细,对于愚弄自己的人,世宗自有千百种酷刑伺候,定叫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若调查出来她没有嫌疑,是真的冷血,便把她调去洗衣局,远远打发了事。
心中有了定夺,世宗深深睇视江映月一眼,终于收回视线。
江映月被世宗睇视的心头大骇,费了天大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身体不要颤抖。她深吸口气,抿直唇角,膝行到欧阳慧茹床边,重重磕了个头,语气惶恐的解释道,“太子妃谬赞,奴婢其实也很害怕,只是奴婢身微命贱,又有职责在身,不能随意表露罢了。当不起太子妃的夸奖。”
她面上虽然恢复了镇定,内里却早已翻江倒海,仓皇无措。她清楚,欧阳慧茹这席话一出,再加上她方才慌乱之下的失态,世宗已经对她起了疑心,哪怕她侥幸瞒过暗查,也是前途尽毁,再没有近世宗身的机会。可恨欧阳慧茹,也不知她是故意还是歪打正着。
世宗这条线若断了,皇弟该怎么办?难道真的去给太子当娈宠吗?这岂不是毁了皇弟一生,叫他日后如何登基?如何执掌天下?想到这里,她一阵绝望,心头汩汩冒着鲜血,藏在袖中的双拳紧紧攒起,青筋毕露。
不行!她要忍!哪怕自断了左右手,废了所有暗桩,也得忍!世宗怀疑她也不会立刻处理她,所以她还有时间再筹谋翻身!江映月暗自咬牙,坚定的忖到。
加深依赖
欧阳慧茹轻飘飘一席话直说的世宗和江映月齐齐变脸。
看见世宗眼里一闪而过的冷厉,欧阳慧茹满意了,又见江映月好一番失态,卑微的跪伏在她脚边,重重叩头解释,脸上带着从未见过的惝恍无助和惶恐不安,欧阳慧茹一病半月的郁气瞬间消散不少。
江映月,你也有怕我的时候!只怪你把人命看的太过轻贱,这是一报还一报,咱们的恩怨这才刚刚开始,走着瞧吧!
心知自己没有证据可以一下灭了江映月姐弟,能让世宗对她提高警惕已是很好了,欧阳慧茹悄然吐出一口浊气,淡淡一笑,故作惊讶的说道,“原来江女史也很害怕吗?江女史气色这么好,本宫当真没看出来!江女史果然坚强,本宫该向你学习才是。”有眼睛的都看的出来,江映月脸色红润,眸子清亮,精神奕奕,哪里有一丝一毫害怕的模样?
江映月被欧阳慧茹的话哽住,拿不准她是说真的还是在嘲讽,口里诺诺,绞尽脑汁也不知该如何回应。罢了,反正世宗疑心已生,她如何解释都无用,少说少错,不如不说。
想罢,她干脆闭了嘴,满脸苍白,楚楚可怜的伏在欧阳慧茹床边。
世宗睇视貌似无辜的江映月一眼,淡淡一笑,伸手理顺欧阳慧茹的发丝,语带宠溺的说道,“救驾是江女史的本分,是她职责所在,小丫头怎能与她相比?胆小没什么,不坚强更没有关系,总归有朕在,朕自会护着你,那日的事,再不会发生。”最后一句彷如宣誓般慎重。
“父皇!”本来只是暗讽江映月一句,没想到世宗会这样认真的回复她,一下把欧阳慧茹感动的够呛,立刻把江映月抛到一边,搂住世宗的胳膊一脸幸福的蹭蹭,大眼睛泛红,期期艾艾的说道,“父皇,你咋就是我的父皇呢?真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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