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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她问,边上一个士兵就开口说道,又主动领她过去。
白锦绣赶到了军医房的外头,门口挤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个个神色凝重。
“让开,快让开!白小姐来了!”士兵吆喝着,帮她推开挡在前头的人。
白锦绣挤了进去,看见他坐在一张长凳上,上衣已经除去,身上只穿了条系着皮带的军裤,右侧的后肩部位鲜血淋漓,几道血痕还沿着他的胸膛一直流入裤腰里。
一个脑后拖着根枯辫,衣服脏得像个屠夫的干瘦老头,一手拿着把看起来有点生锈的小刀,一手用烧酒晃悠悠地浇着刀刃,看起来是准备要替他挑出伤处里的弹片。他的跟前站着另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的一侧脖颈上有几道小伤口,已经止血,他的两腿不停地发抖,神色惶恐,似乎就要哭出来了。
屋里原本充满了杂声,她一进来,声音就停歇了下去。
“……我没事,你先回吧。”
聂载沉正在安慰面前这个因为铸下大错而被吓住的小兵,忽然耳畔安静了下来,转头,对上了白小姐的目光,微微一怔,停了下来。
“你怎么样了?”
白锦绣一个箭步到了他的面前,声音有点不稳。
聂载沉很快就回过了神,微笑:“我没事,小伤而已,把碎片取出来就可以了。”
白锦绣盯着他那鲜血淋漓的肩,忽然转头,质问那个小兵:“你叫什么?你怎么回事?饭没吃饱?连东西都拿不稳,你当什么兵?趁早给我滚回家,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里祸害人!”
小兵本就害怕,被白家小姐这么厉声叱骂,腿一软,人就跪了下去,不停地磕头。
“白小姐……你饶了我吧……我真不是故意的……”他哭了起来。
“你敢?你要故意,我现在就已经叫人弄死你了!”
周围鸦雀无声,众人都被吓住,连大气也不敢透。
那个屠夫军医吃惊地张嘴,看着满面怒容的白锦绣,也停了手里的动作。
“你是个军医,平时都干什么吃的!你连把干净点的刀也没有吗?”
白锦绣蓦然转向他。
军医后退了一步,吃吃地应:“白……白小姐……我就这么一把,一直都是这把……”
“你给我打起精神!弄干净点!他是我爹请来的,要是有个不好,你也不用留了!”
“是,是!白小姐你放心!我保管弄得干干净净!”
军医擦了擦汗,扭头叫人赶紧再去多拿点烈酒过来,再拿来烧灯。
聂载沉终于也回过神来,见她两道目光又刺向那个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兵,急忙在她再次出声之前阻止:“我负教导之责,出事,我也有责任。好在没大事,也是个教训,日后引以为戒就是。”
“你起来,出去吧!”他急忙打发走人。
小兵已经面无人色,又砰砰地胡乱磕了几个头,哽咽着向聂载沉道谢,爬了起来,不敢靠近白家小姐,避开她,抹着眼泪去了。
东西很快送了过来。军医再三地用烧灯和烧酒给刀片消毒,最后在白家小姐的盯视下开始清理伤口,但手却不由自主地发僵,进展不顺,脑门上的汗水不停地往外冒。
聂载沉咬牙忍着痛,见白家小姐仿佛又要发怒骂军医了,苦笑了下,说:“白小姐,你在这里,大家有些不便。我没事,你不如先回家去?”
白锦绣转回目光,盯了他片刻,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巡防营官兵见她就要出来了,唯恐迁怒到自己头上,呼啦一下,全都远远退开。
刚才还挤满了人的屋门口,转眼变得空空荡荡。
白锦绣快步走出营门,带着阿宣上了车,吩咐阿生立刻驱车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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