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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打墙,或者是说循环。
桑榆听见极细微的声音,像是指甲在抠动皮革时,混着时高时低的喘息声。那是后备箱里的女人发出的声音,她已经濒死了。
像苍蝇一样忙得团团转的时候,桑榆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她在不断地试错,从女人,到路径,现在再到司机。
路是错的,无论往前走还是往后走都是错的,而张勇开车时却没有出现这种问题,那么所谓的感知紊乱没有在张勇身上出现。
并且,由于被固有思维限制,桑榆和徐芳从始至终没有想过第三条路——南环山路四道双向,没有其他分叉路,因此他们理所当然地以为只能往前或者往后。
但是……
如果还有第三条路呢?
桑榆的视线落到车窗外,群山绵延间,峭壁与悬崖一片漆黑,这里的落差很大,只是从道路边缘围栏到山底,坡度较少,擅长攀岩的人可以做到平安的滑到山底。
可以做出尝试,只要刹得足够及时。
桑榆打定主意,轻轻捏了捏徐芳的手当作安抚,在徐芳困惑的视线里,桑榆猛然向下伸手,抓住了那只正在摸索着什么的断臂。
变故太突然,徐芳被吓了一跳,车内后视镜出现张勇阴翳的表情,徐芳打着哈哈,摸了摸桑榆微微低下去的脑袋:“鞋带掉了吗?”
“嗯。”
这番几乎自欺欺人的对话没有让张勇的表情缓和,他阴恻恻地开口:“车里太挤,系什么鞋带?小姑娘啊,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虫子啊?”
“不是虫子。”
桑榆的声音淡淡的,动作不停,她的手心被女人用力抠住,刺痛传进大脑皮层,然而她面不改色,并且动作变本加厉,她直接上了两只手,一只掰着断臂的手指,另一只用力抠着她中指上的银色素戒。
后备箱的动静忽然大了起来,指甲用力抓挠皮革的声音越来越多,甚至隐隐约约掺上了女人低沉而愤怒的尖叫声。
徐芳头皮发麻,腹背受敌的局势让她的恐怖与不安达到顶峰。张勇猛踩油门,推背感甩得桑榆差点整个人卡到座位旁的缝隙里,她咬牙,力气更大,血腥味骤然扑进鼻腔。
“没人教过你坐车就要好好坐吗——”
张勇扭过头,眼里满是血丝,他腾出一只手要去抓桑榆,但徐芳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勇气,使她尖叫着猛得伸出双手抓住张勇的手臂,不让他去碰桑榆。
但张勇哪怕是一只手的力气也比徐芳大得多,他愤怒至极,怒目圆瞪,脚下依旧踩着油门,手臂爆起黑色的青筋,轻易便甩掉了徐芳的手。她摔在车门上,手臂被震得生疼,她睁大了眼睛,再吐不出一句话。
徐芳为她争取了短短几秒的时间,但这几秒足够桑榆拼尽全力把戒指从断臂的中指上抠下来!
张勇一只手抓住了桑榆后颈的布料,桑榆立刻握着戒指强行抬头,手上带着淋淋的血迹,抿紧唇看着他:“你不是很饿吗,师傅。”
张勇冷笑一声:“我确实很饿,都怪你们,我本来可以很快赶回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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