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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娇?
程微思维有些混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程娇便是阿慧。
阿慧是百余年前的人物,而她的师尊青翎真人亦有百岁出头了,说阿慧与青翎真人的师父是同一时代术士中的佼佼者进而相识,亦在情理之中。
她挣扎着靠近程澈。
程澈吃力抬了抬手:“微微,我知道你有许多疑问,我会把知道的都告诉你的。”
他开始娓娓道来:“当初国师推断我与南安王没有患病,而是中了血脉相传的一种恶毒咒法,就对此展开了研究。他阅遍玄清观秘典,并无所获,于是打开了上一任国师遗留下来的秘记。”
他说着深深看程微一眼:“上一任国师秘记,按着惯例,是等这一任国师大限将至时才能打开的。”
“那我师父,违了规矩?”程微喃喃道。
程澈默认,继续说起来:“国师没有详细对我说起秘记中的内容,只是告诉我,上一任国师在当时的太子被治好后发现了一件蹊跷事。太子虽已痊愈,却身中血咒,将会祸及子孙。上一任国师经多方探查,推测下咒之人很可能就是当时名扬天下的符医程扬之女,程娇。于是上一任国师做了一件事——”
程微默默听着,忍不住问:“什么事?”
程澈定定看着她:“上一任国师以自身寿数为代价,推演大梁百年,从而得出一个结论。容氏百年后有江山旁落之危,一线生机便落在程氏嫡女身上,这便是那道圣旨与程氏封爵的由来。”
“一线生机?”程微轻轻念着,心中渐渐明了。
原来她便是那一线生机所在。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遇到阿慧的她。
若她还是一个懵懂任性的无知少女,那么继承皇位的就是华贵妃之子,也就意味着容氏江山的断绝。
程微张了张嘴,心中疼痛难抑:“那中断换血术之法呢,是二哥从师父那里得知的吗?”
程澈抬手擦拭了一下嘴角,眼底是深深的不舍与怜惜:“是,因为我知道,你这个傻姑娘一定会做这种傻事的。只有这个,二哥不能依着你啦——”
他说到后来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嘴角鲜血不受控制流出来,而后眼、鼻、耳等处开始有血冒出。
那一刻,程微只觉整个灵魂都碎掉了,痛不欲生。
“二哥——”她紧紧抱着他,手忙脚乱替他擦拭流血的七窍,绝望到极点后是迟钝的麻木,“你不要死。你死了,我该怎么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坚强……”
此时的程澈已经睁不开眼睛,他抬起手,摸索着覆上那张因被泪水冲刷而冰凉的面庞。
那精致的轮廓与柔细的触感,是他所熟悉,亦是他所深爱的。
“微微,等我走后,你可以去找八斤,他会把六出花斋的所有账目交给你。你也不必担心有人会对阿枣不利,我……我都安排好了……”
他这一生,俯仰天地,无愧于心,唯一违背心性安排的事,就是这一桩。
平王也好,五皇子、六皇子也罢,谁若想伤害他的妻儿,那就只能提前来陪他了。
他不怕有罪,他愿意背着这份罪安心闭上眼睛。
“二哥,我不要听这些,我只要你活着!”程微连哭都哭不出来,满手血泪,是二哥的,亦是从她心里流出来的。
“傻丫头,叫我清谦吧,我……”
后面的话程澈没有说完,他静静靠在程微怀里,终于没了声息。
“清谦,清谦?”程微摇了摇他,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了无生机。
“太子妃——”隐约听到动静的画眉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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