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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冠六宫的贵妃在去年暴病而亡,宫中就连多少悲色也没有了,就连今年的大选也未推迟半点,一切正常得就仿佛从未有过那样一位宠妃。
连贵妃殒命都不过如此,又有谁会多想一个被降位的胡才人呢?
没了她,满座嫔妃照旧把酒言欢,宫中佳节照旧歌舞升平。
。
宫宴一直到亥时三刻才散,皇帝没翻牌子,独自回了紫宸殿去,令在旁侍奉了一整晚的唐美人颇有些失落。
嫔妃们恭送圣驾离开后也各自乘小舟离开临仙殿,三三两两地一道回住处。
夏云姒与许昭仪结伴而行,回到庆玉宫,先一并去了许昭仪所住的瑜芳殿。
二人各自落座,许昭仪屏退宫人,夏云姒静等着房门关阖,方颔首道:“今晚有劳昭仪娘娘了。”
她从进宫之日起便在想如何立威,胡才人虽是自己撞了过来,但今晚那一出若没有许昭仪与她一唱一和,怕是也成不了。
“举手之劳,夏才人莫与我客气。”许昭仪睇了眼门外,见宫人都退得远了,便站起身,行大礼下拜。
夏云姒侧身微避,却依旧四平八稳地坐着,红菱般的嘴唇抿起笑意:“昭仪娘娘这是干什么?”
许昭仪拜过,直起身,静静跪着:“人前,本宫是许昭仪,您是新进宫的夏才人;人后,奴婢是夏家大小姐的婢子,您是四小姐。”
“快起来。”夏云姒莞尔,伸手虚扶了一把,又道了声“坐”,许昭仪这才敢坐回去。
夏云姒羽睫轻垂:“这样的话,娘娘以后别再说了,教人听去怕要平白惹上麻烦。再者凭着长姐的情分,我也愿意以您为尊。”
许昭仪有些动容,俄而轻喟摇头:“我担不起四小姐这样的抬举。”
夏云姒笑看她:“这是什么话?”
许昭仪神色黯淡:“都是我没本事,才拖累得四小姐也要进宫来。”
“娘娘这话可就对自己过于苛责了。”夏云姒衔着两分迷离的笑,“非要论本事,贵妃的事娘娘不是就料理得干脆利索?至于我,我走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与谁也没有干系。”
“可四小姐原可以嫁个如意郎君……”许昭仪黛眉浅蹙,带着几分不忍看着她,“后宫终归不是什么好地方。皇上虽一直念着皇后娘娘……可身边的新欢从来也没少过。”
“是啊。”夏云姒淡泊地点一点头。
这些她都知道,更清楚长姐咽气时有多少不甘和怨恨。
“但事已至此,也只有往前走了,不是么?”她复又笑了起来。
许昭仪自也清楚现在再说什么都已晚了,苦笑着又一叹:“皇后娘娘在时就说咱们四小姐主意大,如今愈发明显了。”
顿一顿声,许昭仪又道:“旁的话多说无益,只有两件事,我想劝一劝你。”
夏云姒恭谨道:“娘娘请讲。”
许昭仪说:“适才我瞧了一眼,跟在你身边侍奉的,依稀还都是夏府里带出来的家婢?”
“是。”夏云姒颔首,“一来是跟在身边多年,都习惯了;二来也知根知底,用着放心。承蒙太后慈谕许我把她们带进来,我便接着用了。”
许昭仪点点头:“这没什么不好,只是若要我说,宦官你无论如何也要用起一两个来。”
夏云姒一怔:“为何?”
“因为在宫里头,宫女宦官虽都是侍奉人,却是截然不同的。”许昭仪缓缓而道,“宫女年纪大些大多要放出去,可宦官许多都会留到老年,这样一来,宦官在宫中自成一派、也自有门路。许多事宫女们办不成,他们能办;宫女们打听不来,他们能打听来。”
这倒是夏云姒所疏忽的,她从前到底不曾长住宫里,此番进宫也只想着身边的人忠诚可靠最要紧,宦官们私下里的人脉门路她并不清楚。
细细听完,夏云姒思量着点了点头:“多谢娘娘,那我回去便挑几人出来用着。”
许昭仪欣然衔笑,又叮嘱说:“也不必急,才人刚进宫,终究还没什么大事,慢慢选就是,还是忠心最为要紧。”
夏云姒复又点点头,接着问:“另一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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