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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片场跑下来,他一共演了五十三天。
这个数字林竹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小小的少年很是记仇,在被哭成泪人的父母紧紧搂在怀里,要带他回家的时候,还翻出了个破破烂烂的小本本,指着上面画的正字要院长还钱。
三千一百八十块钱。
他大方地抹了个零,只要了院长三千,才抱着插了吸管的娃哈哈,小公鸡一样挺胸昂头被父母领上了车。
林竹其实并不讨厌这一段回忆。
只是从爸爸妈妈和大哥的眼睛里,他看到他们不希望他再想起这些事——所以他就不想。
十二岁的梦已经很久都没做了。
演的是古装戏,他那时的身体并不好,要在冰冷的泥浆里打滚,终于在片场里生起了病,却还要挣扎着起来化妆跟拍。
因为发热而昏昏沉沉的时候,他脚下一绊,扑倒在了一片泥水里。
因为是演最后一场的尸体,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在进戏,场记分导忙碌着来回奔波安排场景,他趴在泥水里,耳边幻成朦胧的回音。
然后,他被一双手抱了起来。
抱了起来……
抱了起来!
林竹笋尖一震,倏地睁开了眼睛。
车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钟杳半曲着身探进后座,扶着他的肩正想要叫他,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抬头砰地撞在了车顶上。
林竹早不头晕了,跳起来就要替他揉脑袋,被钟杳及时展臂按回去:“小心——”
林竹的脑袋顶着钟杳的手掌,钟杳的手臂拦着林竹的肩胛。
局面一度十分混乱,还算宽敞的后座被两个缠成一团的成年男性挤得委委屈屈。
林竹:……
钟杳:……
钟杳:“我先动,你再动。”
林竹刚醒,脑子还不清楚,满腔愧疚眼泪汪汪。
钟杳终于没忍住笑意,屈指在他额头一敲,慢慢挪着身体顺利撤出来。解除封印的林竹紧随其后,跟着他麻利地钻出了车厢。
车外天光尚亮,日光却早没了午时的灿烂热烈。
林竹在车外吹了一阵风,渐渐苏醒,大惊失色:“钟老师,您家——”
“没这么远,路上太堵了。”
钟杳心平气和,顺手锁车:“睡得还好吗?”
他对路况不熟,一不留神开到了最堵的一条路上,活生生在路上困了三个半小时。
见林竹在后面睡得沉,他也就没有惊动对方,耐心地跟着堵了一路,才终于在晚饭前及时到了家。
“很好很好!”
林竹很久都没放纵自己做过以前的梦了,睡得神清气爽,晃着尾巴跟在钟杳身后,只等和钟杳一起回家。
“这里不远有个饭店,菜很不错,我是熟客,能开单间。”
已经到了饭点,两个人中午都粒米未进,钟杳决定先解决生理需求,低头翻着电话:“想吃什么,我叫他们去做……”
他的话音微微一顿,抬头望向忽然沮丧的林竹,眉峰轻挑:“怎么了?”
林竹脸上发烫,又不好意思直说,揪着西服衣摆,眼巴巴抿起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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