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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韧很快接电话了,木代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然后提醒他:“李坦找你去了。”
“谢谢。”
木代忽然不高兴:“你有功夫,我知道他打不过你,你不要一时手重把他打伤了,他挺可怜的。”
说完了,鼻子一酸,也不等罗韧回答,就把电话给挂了。
她是觉得李坦挺可怜的,先前跟霍子红那么说,只是为了烘托效果绘声绘色,但是现在,越想越是恻然,枕在自己手臂上入睡,觉得这个晚上分外凄清。
李坦刚画出催眠画像就去了小商河,他是真的不准备好好过日子了,一辈子能有多长呢,如果红姨的的确确就是李亚青,李坦可是把大半辈子都耗在了一件堪称荒唐的事情上。
辗转反侧,终于有了睡意,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在接手机,罗韧说:“李坦在这儿。”
她含糊地回答:“哦。”
“木代,你睡醒了没有?李坦在这。”
意识慢慢清醒,手机赫然就在手里,屏幕亮着,计时的通话时间一秒秒递增。
所以,不是做梦,真的在接电话?
木代赶紧从床上坐起来,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在这……李坦?你那?”
“嗯,翻墙进来的,亏的得有你提醒……绑起来了,瞪着我呢……郑伯,别让他靠墙!”
后一句话好像是向着郑伯说的,木代想象不出那边的样子,一颗心砰砰乱跳。
过了会罗韧跟她说话:“被捆了之后,一直在骂,拿胶带封了他嘴,又拿脑袋撞墙……最烦这种,都懒得跟他解释……解释了也听不进去。”
可怜之人,让人恨起来也牙痒痒的,木代忽然热血上涌,不管不顾的下床:“等我一下,电话别挂。”
她一口气冲到霍子红门口,临敲门又怯了,自己劝自己:算了,这么晚了,别惹红姨不高兴吧。
转身想走,忽然看到门缝下透出一线光来。
应该还没睡吧,木代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
霍子红披着衣服给她开门:“木代啊,这么晚还没睡,正好,过来帮我看看花样。”
她屋里只桌上的台灯开着,上头摊开了好多本各色花样的书、影绘本,还有十好几张或临摹或模仿的花样,霍子红拿了一张,映着灯光比给她看,这张是比着建筑装饰的纹样来的,一个是菱花漏窗纹,一个是荷花水禽纹。
“现在大多数布的花样,还是那些花花草草,没什么新意。我想着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建筑上的一些纹样,要是能印出来,还挺特别的……”
又说了很多,木代都没听进去,她盯着桌上的汤碗看,红姨熬夜的时候,为了润肺抗燥,手边常备一碗川贝枸杞雪梨甜汤。
沐着煦暖灯光去一张张临摹花样,倦了喝一口甜汤,而那一头的李坦,被捆了之后,一直在骂,被胶带封了嘴,又拿脑袋撞墙……
“红姨,你是李亚青吗?”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霍子红轻轻把手里的临摹样纸放到了桌面上,样纸摩擦着发出细微的窸窣声。
那一头的罗韧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面前面目狰狞的李坦,起身走到了外头寂静的走廊里,呼吸忽然之间有些滞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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