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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寒清冽的视线掠过她桌上那碗喝了一半的银耳雪梨汤,再轻轻落到她毫无血色的薄唇上,眸光微晃:陛下可是病了?”
顾之澄轻哼一声,唇角抿出一抹疏离之意:“不劳陆爱卿费心,朕身体甚好。”
她知道,陆寒巴不得她病,甚至巴不得她死,这样他才好轻轻松松篡位登基。
她偏不让他得逞,偏要活得好好的。
陆寒眸光漫不经心地划过她眼底那一抹逞强和倔强,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动,抚过朝服缎面上浅浅的绒毛,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以前。
那时,顾之澄才七八岁,他摸着顾之澄脑袋的时候,就是这样绒绒的手感,很窝心。
而那时,顾之澄也会甜甜的喊他小叔叔,像沁了蜜似的,眼睛明澈又干净,完全不似现在,满是防备与疏离。
陆寒心底轻叹一声,这又是何必。
乖乖将皇位让与他不好么?日后他名留青史,顾之澄也能博得个退位让贤的美名。
真是。。。。。。拎不清。
从辅佐顾之澄登基以来,陆寒便发现了顾之澄拎不清的毛病,能力不足,还事儿多,还似团烂泥似的,什么都需得那位脑子同样拎不清的太后提点。
一个拎不清的提点另一个拎不清的,能提点出什么来?
陆寒眸中闪过一抹嗤意,只是落到顾之澄的脸上,又多了一丝怔然。
顾之澄,虽身无长物,但这张脸,却实在是太过惊艳绝伦。
若身为女子,定是祸国殃民的存在,只消看人一眼,便足以让人为之疯狂。
幸好顾之澄是个男子,可即便是这样,也让人。。。。。。
陆寒藏于袖内的手握成了拳,手背上青筋隐现,提醒着自己什么是清醒的现实。
对一个男子动心,这绝对是天底下最荒诞也最恶心的笑话。
陆寒薄唇抿成一条线,瞳仁深处泛上一丝深色,沉声说道:“再过十日,便是陛下的冠礼。礼部已着一切准备妥当。”
“嗯。”顾之澄纤细白皙的指尖在漆红桌面上轻点几下,努力克制住了指尖的轻颤。
还有十日,是她成年的冠礼。
君王已成年,摄政王自然也该退位,将所有权力都归还于她,让她独自执政。
只是这些年来,陆寒大权在握,风光无限,早已品尝到大权在握带来的种种好处,又怎可能这般轻易放手。
顾之澄明净如洗的眸子里划过一缕幽光,淡声开口试探道:“陆爱卿,这些年你辅佐朕,倒是辛劳。待朕冠礼成后,你便也可以稍稍松泛些了。”
陆寒不卑不亢的颔首,眸色深深不见底,好看的下巴勾勒出一丝冷硬的弧度:“能为陛下效劳,是臣的福气。”
趁他视线垂下,顾之澄悄悄撇了撇嘴,对他一脸正经的鬼话嗤之以鼻。
两人又表面一团和气实则心思各异的聊了几句,陆寒这才离开。
陆寒一走,顾之澄立刻剧烈咳了起来,嫩生生的小脸因咳得憋了气而涨得通红,眸底潋滟起了水光。
田总管在一旁看得又是心疼又是心惊,连忙传了程御医过来诊断,心里更是不由地担忧。
皇上快成年了,身子和脸也愈发长开了,即便是身着龙袍,挽着男子式样的发髻,眼角眉梢也愈发娇俏艳丽若桃李,让人容易联想到了宫外某些以誊养男宠为乐的龃龉事……
顾之澄不知道田总管在担忧些什么,她甚少照镜子,也不知自个儿如今的相貌有何倾国倾城,惑人心神。
她只是规规矩矩让御医给她把了脉,开了药。
对于顾之澄这体弱多病的身子,程御医早已束手无策,都是顾之澄这些年长身体的时候留下的许多病根,只能慢慢调理才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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