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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率地说,她低估了他,她只顾沉醉在她自己光彩熠熠的娱乐之中。它给了这个瘾君子一个可乘之机,而他把握住了此次机会。这个蠢货像条蛇一样扭来扭去——一条注射了大剂量冰毒的蛇——他抡回来一个胳膊肘,恰好击中她头部一侧的被子弹灼烧出的伤口。
新鲜的血液飞快地流入她的眼睛。
吸毒者突然用力猛地推她,把她击倒在地。
她的肘部沾满了沙子。地上的杂草恼人地挠着她的脖子,血渗入她的眼睛。瘾君子在放声大笑。他试图向她吐口水,但大部分只是流过了他自己的下巴然后挂在那儿。他踢起满地尘埃。
那个脏兮兮的家伙抓住她的脚踝。她一直想要踢开他。片刻之间她对自己说,可能就是这样了,这可能是我在这里的最后一天。归根结底,这和她想的不一样。她可以得知别人如何死亡,但关于她自己的厄运始终是一个谜。一个在啃噬她指尖的谜。
今天早些的时候,她认为枪手会带走她的生命。现在却觉得是一些冰毒瘾君子。
唯一的问题:她不想就这样死去。
“今天我杀了一个人。”她咬牙切齿地发出嘶嘶声。
听到这话,吸毒者停顿了一下。她的手偷偷地向着草丛中的某个东西伸去,那个在枯萎金盏花的不远处,靠近带孔地精的东西。
“你不可能是杀手。”他笑嘻嘻地说道。
她急速挥动高尔夫推杆。这个武器折断了他的小臂——他发出惨绝人寰的哀号声,他放开了她,但她并未停止。她跳了起来,摇晃高尔夫推杆,再一次给了他的小臂重重一击。他甚至已经无法呐喊咆哮了。现在,只能发出呜咽,如同一个被一群被激怒的黄蜂围追攻击地哭哭啼啼的孩子。吸毒者的脚踝勾到了崎岖地面上的土墩——这儿,沙土遍野,树根蔓延,满眼尽是凹凸崎岖之地。
轮到他回击了。他却倒下了。
“你他妈的离我远点。”他依然傻笑着。
“你不可能是杀手。”她嘲笑地重复他的话,“谁知道我是什么?你肯定不知道。”
她把推杆举过头顶。米莉安那双命运之手。她曾看到过他的死亡:吸食海洛因过量。但是,她手中有权去改变这种状况。一杆推向他的屁股,将他推出尘世,这个世界上就又少了一个作奸犯科的浑蛋。她乐于去帮所有人除掉他。
他大声哭号,吹出一个大大的鼻涕泡泡。
推杆从她的手中掉落在地。
“滚出去。”她咕哝着,用她的脚趾轻轻推动他。
这就像他看到了死缓,却不愿意接受一样。她把沙子踢到他耳边。“我让你滚出这里!”
吸毒者嗷嗷大叫,像螃蟹般横着走开,直到他能够挣扎着站起来,才从两辆加宽房车之间急冲出去。
米莉安走了进去,又点燃一根烟。听到她脑海中路易斯的声音,严厉斥责她不要在这里抽烟,然而现在,她已不在乎了。无论她曾经如何努力,现在她都不会去在意了。
她发现自己身处浴室,或者是一个所谓的像浴室的空间里。它如此拥挤,几乎不能转身。这门甚至不是一扇门,只是一扇可以拉起来的折叠屏风。在她脚下,有一块颜色像腹泻物般的地毯。的确,如果要在卫生间铺地毯,至少铺上屎黄色的一块,因为这样会有点实用价值。
血沾在她的眉毛上。她像一只伸出爪子到处扒挠的猫一样,手搭在卷筒卫生纸上不停抽动,直到她拿到了地上堆积起来的一束纸巾。撕开。她将纸巾轻轻沾在额头上,看着她的头发间那些黑色和红色的交错。
她的头发曾经一天一个颜色。蓝色、紫色、金色、绿色等,还有乌鸦黑、吸血鬼红。
现在只是栗色,她原本的颜色。
因为那条子弹纹而修剪了头发。
她感觉墙之间的空间很紧凑,比平时更加狭小。她几乎无法呼吸,在水槽里掐灭了香烟。
“妈的。”她对着那只死鸟骂了一句。她的声音瑟瑟发抖,雨滴落在锡板上。棕榈光亮平滑。胃痛得厉害,“我受够了。”
她拿起包,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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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地精,何首乌的别称。——编者注
(2)
墨西哥棕(MexicanBrown),墨西哥产的棕色海洛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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