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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连风都有一瞬寂静。
阮念初抿唇看着厉腾,没有说话,眼神疑惑而探究。他手上的伞刀,是阿公给的,那她手上这把又是从何而来。她想不明白。
对方泰然自若,视线在那把伞刀上审度数秒后,冷淡上移,看向她,语气微冷,“你动我的东西?”
“……我不是故意的。”阮念初眸光微闪,解释,“这把刀,是我之前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的。我只是想用来防身。”
闻言,厉腾没有吭声,只是抽烟盯着她,目光研判。
阮念初又说:“你还没有回答我。”
他冷淡,“回答什么。”
她握刀柄的手略微一紧,“两把伞刀。你手上的那把,是阿公给的,那我手上这把是怎么来的?”
厉腾掸烟灰,“刀怎么来的,和你有关系?”
阮念初咬嘴唇,左右看了眼,然后把嗓门儿压得很低,“你知不知道,这是中国空军的军刀。”
他嗤了声,显得痞气冲天,“是么。挺厉害。”
她眉头皱得更紧:“你们为什么会有?”
头顶的浓云被风吹开,月亮出来了,清淡月光洒在整个屋顶。厉腾的脸半边在明半边在暗,冷漠的,看不出任何表情。
半刻,他掐了烟头随手扔下去,侧目,冲她勾嘴角,“干我们这一行,杀的人越多,别人越怕你。”说话同时,一把将她手里的伞刀夺过,掂了掂,笑容阴沉而残忍,“宰了羊,总得顺手拿些战利品,你说对么。”
阮念初手发抖,目光由疑惑到惊恐,最后变成愤怒。她怒视着他,牙关咬得死紧。
好一会儿,她才颤声挤出几个字:“你们会遭报应的。”
“是么?”厉腾一哂,仰面倒在屋顶上,后脑勺枕着一只胳膊,直视夜色,淡淡的,“你真觉得有报应这种东西。”
她语气讥讽,“当然有。”
他轻笑不语,眸色更寒也更深。
“你不怕么?”不知是出于愤怒,还是出于恐惧,又或者是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阮念初几乎脱口而出,“你们做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以后死了一定会下地狱。”
厉腾竟丝毫不见动怒,“这儿不就是。”
“……”阮念初无语。
这是数日以来,她和这个男人的第一次聊天,坦白说,实在不算愉快。原本,她对他的身份抱有怀疑,她以为他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救了她几次,证明他良知未泯,加上那把来路不明的军刀……她以为,他认识那把军刀的主人,至少和军刀主人存在某种联系。
阮念初本想提出,请他高抬贵手放了自己。
只可惜,军刀的由来让她失望,那只是他们某次暴行的战利品,这把刀的原主人,极有可能已遭毒手。
她垂眸静默须臾,微动身,准备从屋顶上下去。可刚抓住房檐,那人冷不丁地开口,道,“阮念初。我和你一样,是中国人。”
“……”阮念初动作骤顿,回头看他。
厉腾神色自如,“我老家好像在中国北方。十岁那年,我被卖到柬埔寨,阿公收留了我,让我当他的童子军。所以,这辈子我只能给他卖命。”
她听着,心里有点难受。手指无意识收紧,指甲滑过竹木,留下几道白色刮痕。
风静静垂着,屋顶上,姑娘乌黑的发丝在风中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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