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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的伤势好些了没有?”雷金枝极为关心地问,“要不要紧?”雷铁军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眸子掠向窗户,含着几许欣慰,却辛酸他说:“托天之幸,我这条命总算暂时保住了。”
雷金枝先是一喜,接着皱了一下眉:“暂时?”“好厉害的火龙毒掌……”雷铁军伸展了一下身子,道:“如非你及时助我放出那股上冲的血箭,哥哥早已不在人世了……”他脸上带着一抹凄凉,由雷金枝扶着缓缓下地,慢慢地走了一圈,然后站住脚步。
“嗯——”他苦笑了一下,“妹子,你可知道,我如今功力已经废了么?”雷金枝陡然一惊:“什么,你的功力已经……废了?”“除非……除非……唉……唉……”他是那么失望的摇着头,频频苦笑着,“除非能有人擅金切玉膏之术,才能使我功力恢复;又须有内提丹炉的罕世内功,我身上遗留的火毒才得以尽去。
否则,我这条命即便能继续活下去,也不会超过三年。”
雷金枝由不住打了个寒颤:“……金切玉膏……内提丹炉……谁会这些功夫?”“难!”雷铁军苦笑道,“事实上,我也不知道,金切玉膏并非什么武功,而是最上乘内外兼理的一种医术——内提丹炉是武功中的一种境界。
这两种造诣迥然不同,却又必须一人兼领。
试想,在茫茫人海里,这种人该是多么难觅?”听了他的这番话,雷金枝不禁一阵黯然,缓缓地垂下了头。
她只觉得眼睛一阵发酸,淌下了两行热泪。
雷铁军苦笑道:“你也不要太难受了,这一切都是命——是非皆因强出头,这只能怪我不自量力,却是怨不得人……”“哼!”雷金枝冷笑了一声道,“我今生只要有三分气在,就绝不会与那个向阳君善罢干休。”
雷铁军闻言,摇了摇头,脸色愈加凄苦,道:“你最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向阳君这个人绝非等闲之辈——”他脸上现出了一片呆滞,讷讷地接道:“我只看出了他深擅太阳功力,竟然不知道他的功力竟然那么深,而且我不该一上来就下毒手,操住了他的发辫……他为了自卫,才不得不厉手相加。
所以,严格说起来,这个人的居心倒不是我先前想象的那么狠毒……我真是后悔啊!”“后悔?”雷铁军点头道:“这个人原可与我为友,使我获益良多,现在反倒成了敌人……也害了我自己!”雷金枝气不过地道:“他把你伤成这个样子,你居然还帮着他说话……哼,在我看来,这个人仗着他是一身武功,目空四海、到处杀人,不足可取,我真后悔那一刀下手太轻了……”“你知道什么?”雷铁军苦笑道,“除了头顶那一处练门之外,这人全身上下一经运气,便是刀枪难犯。
你那一刀所以得手,只是出其不意的偶然例外,以后再也不会有第二次的机会。
你要记住,千万不可再贸然出手;否则,他可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了……”雷金枝嘴里没有吭声,心里却是一千个不服,看着哥哥这个样子,也不愿再顶撞他。
但是,她心里不禁想到了青冠客邓双溪,并盘算着是不是应该把与他的一番邂逅告诉哥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叩门的声音。
一人朗声道:“雷相公在么?衙门里的刘爷看你来了!”雷金枝皱眉道:“刘爷——啊,莫非是那个刘大班头?”雷铁军尽力地坐下来,点点头:“他们来干什么?开门让他们进来就是——”房门打开,一连进来了四个人,全是公门里的人,其中二人正是日间岳阳楼见过的刘氏兄弟之二——刘昆、刘吾;另外两个没有见过,一个黑胖的个头儿,一个黄脸汉子。
外面显然还有人,只是没有进来,灯笼火把照得一片通明!铁掌刘昆已不是日间所见时的那副兴头了,黑紫的脸膛上,就像抹了一层灰那样凄凉,眸子也失去了原有的神采——他双腕全折,经过一番包扎,用吊带吊在脖子上。
雷金枝面色沉重地道:“刘大班头——天这么晚了,你们来有什么事么?”铁掌刘昆双手不便抱拳,勉强地欠了一下身子道:“在下听说雷大侠与姑娘下榻这里,特为来拜谢白天救命之恩。
雷大侠与姑娘在上,请受我一拜!”一边说一边真地要跪下。
雷金枝忙上前扶住他,说道:“不敢当!大班头你们请坐,我给你们倒茶。”
刘吾忙拦阻道:“这就不敢当了,姑娘快请坐下说话。”
雷金枝倒也不客气,老实地坐下来,心里对于这一群不速之客倒不甚表欢迎。
四个人相继坐了下来。
铁掌刘昆注目看着雷铁军,道:“雷大侠后来负伤的事,在下听说了,为此前来探望。
敝上吕大人,听说雷大侠仗义援手之事,极表感激,特差在下奉赠纹银百两,以及手写表彰义行的立轴一幅,请贤兄妹先行收下。
至于雷大侠伤势,在下也有妥善安排,一切皆可无虑。”
说完,向着他兄弟点了一下头,刘吾遂将早备好的一个绸子包裹双手送上。
雷铁军苦笑道:“贵上可真太客气了,愚兄妹愧不敢当。
贵大人手赐墨宝理当敬收,银两却不便收受,仍请大班头代为璧还才好!”铁掌刘昆怔了一下,道:“这——贤兄妹外出的人,身上总该有点路费呀!”雷铁军哂道:“这个就不劳刘兄你费心了……”几个人又争执了半天,雷铁军仍是执意不肯收下,刘昆当然知道这类人物说一不二的脾气,恭敬不如从命,没有将银子放下。
雷金枝沉郁地道::“我哥哥伤势很严重,大班头你刚才说——”“啊!”刘昆脸上堆满了笑容:“这件事姑娘放心,在下已联络了一位高人,承他答应,令兄的伤势必然是无妨了。”
雷铁军微微苦笑了一下,抱持着怀疑的态度道:“实不相瞒,在下此刻功力已废,气走玄关,非比等闲,只怕绝非一般庸医所能奏功。
刘兄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看也就不要再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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