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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人平素气焰如虎,岂是忍气吞声之辈?所以在这老婆婆身前,迟迟不敢动手,那是为这怪老婆婆的先声所震。
试想那一对白额鸠,是多么厉害的一双怪鸟,双爪伸屈,能生裂虎豹身上肌肤,差一点的刀剑,都休想伤它们。
这么厉害的东西,居然被这老太太在几个照面之间,双双击落在地,听对方口气,竟是已毙在其掌力之下了。
王一刀和黄丽真又不是傻子,自然体会出来人绝非易与之辈,凭着他们一向欺弱怕强的心理,所以顿时显得有些手足失措。
黄丽真此刻见对方只是谈话,并未出手,不禁胆子又大了些,她嗫嚅道:“老鬼!你这是什么意思?”“老鬼?”这老婆婆龇牙一笑道:“哈!你真是好不知耻,你还不知道,你更像鬼么?你比我更丑,臭丫头!”这几句尖刻的话,重重地刺伤了黄丽真,她气得急速地抖了一下,细眉一挑道:“老东西,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要知道,我们可不是好欺侮的!”老婆婆显得很安祥,她点头道。
“是的,我要暂时带你们去一个地方,你们得乖乖地、听话地跟我走!”黄丽真张大了眼睛:“什么?带我们……”老婆婆的脸一下拉了下来,显得极为可怕,道:“马上跟我走,要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她说着回过身子,摆了一下手道:“走!”二人顿时愣了一下,王一刀向黄丽真递了一个眼色,倏地由马背上往起一窜,掌中镔铁双拐,夹着凌厉的两股劲风,直向老婆婆脑门上猛砸了下去。
这本是一刹那间的事情,“妙手空空”王一刀是以“冷刀”出名的;而且手法准、快、狠,故此得了这么一个绰号。
他这一手,施展得尤其干净利落,瞧他那种起身落势,几乎是同一个势子,一双镔铁拐真够阴狠的。
在任何人的眼中看来,这个大意的老婆婆,是万难逃得活命了。
可是情形却是大大的不然,王一刀这对镔铁双拐,已堪堪落在了老婆婆的头皮上,倏见这老婆婆,身形猛然向下一蹲,双手往上一托,是一式“巧托天书”的漂亮招式。
王一刀一咬牙,霍地向外一撤双拐,可是他仍是慢了一步,只听见“噗”的一声,这一对镔铁拐的拐杆子,己实实地抓在老婆婆双掌之中。
老婆婆怪笑了一声道:“该死的东西!”只见她向外一抖双拐,王一刀偌大的身子,竟由她头顶上,打车轮似的摔了出去。
可是这小子,倒也有一股子狠劲,竟是死抓着双拐不放,在沙地里打了一个筋斗。
抓着这镔铁双拐一摇、一撼、一夺!可是这双镔铁拐,在对方的掌握之中,竟是固若磐石!休想摇动一丝一毫。
紧跟着这老婆婆双手霍地向上一翻,叱道:“去吧!”她倏地一松双手,王一刀由不住身子向后直仰了过去!他在沙地里一骨碌爬了起来,弄了满头的沙子,一时恼羞成怒,厉叱了声道:“老鬼!你欺人太甚了!”“妙手空空”王一刀,虽说没有什么太了不起的功夫,那是限于其质禀和根骨,以及素日不十分练习的缘故。
可是他仍是名师之徒,是得自高人传授过的,所以也不能称他是窝囊废!他双目赤红,往前一扑身子,又来到了这老婆婆身前,身形向前一探,双拐用“交叉取莲”的打法,一取咽喉,一打小腹,镔铁双拐上,夹着“哧哧”两股劲风,一闪即至。
沙地上那个老婆婆,又是一声哑笑,足踝上的玉环,发出了铮锵的一声脆响。
王一刀不禁怔了一下,因为他面前竟失去了那个老婆婆的影子。
这时候,马背上的黄丽真,忽然尖叫了声:“小心后面!”王一刀倏地“怪蟒翻身”,刷地一声,把身子转了过来,迎接他的,是一双冷如寒冷的瘦手。
王一刀向后一收双肩,可还是慢了一步,已为那一双瘦爪搭在双肩的两处大筋之上。
王一刀只觉得打了一个寒战,顿时“扑通”一声,栽倒在沙地里,动也不能动了。
黄丽真坐在马上不禁吓得呆了,她双手一按马鞍子,嗖地一声,已飘落在王一刀身前,方要弯腰去察看一下他的伤势如何,老婆婆却忽然哑声叱道:“站住!”黄丽真倒是真听话。
她翻了一下眼皮,讷讷道:“你……你要干什么?”老婆婆嘻嘻冷笑道:“干什么?告诉你!”这“告诉你”三字,声音特别大,黄丽真吓得后退了一步,老婆婆手指移向地上的王一刀道:“把他抱起来,放心,他死不了!”黄丽真讷讷道:“我就是要抱他起来啊!”老婆婆哼了一声道:“抱着他上马,跟着我走。”
黄花瘦女打了个哆嗦道:“跟……跟你走?上……上哪儿去呀?”老婆婆嗖的一声,跳上了一匹马,一面带过马缰,冷斥道:“少问,跟着我走!”黄花瘦女一向不讲理惯了,却想不到今天竟会遇到一个比自己更不讲理的主儿,她虽是又气又恨,可是却不敢惹她。
当时弯身把王一刀抱了起来,淡月之下,只见他牙关紧咬,双目怒凸,脸上已沁出了汗珠。
可想而知,这王一刀是如何的痛苦了。
黄丽真细看之下,已猜知他是为这怪老婆子点中了极厉害的穴道,而多半是为一种特殊的手法所点,以至于第三者无法可解。
她抱着这个现眼的师兄,一时真有些不知所措,只觉得双腿发软。
那老婆婆又催促道:“快走呀!”黄丽真一咬牙,叹了一声,这才抱着王一刀纵身上了马背。
她冷笑道:“你要把我们弄到哪里去?你是谁?怎么我不认识你?”老婆婆又叱了声:“少开口!”然后,老婆婆带过马头往右面走去,一面回头嘱咐道:“跟着我走!放心,我绝不杀你们,因为你们跟我并没有仇!”黄丽真闻言胆子大了一点,冷笑了一声道:“是呀!那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们?”老婆婆又斥道:“少开口!”黄丽真不由赌气地把头向一边一偏,走了几步,她忽然想起了一事,口中“哦”了一声,当即勒住了马。
老婆婆闻声回头道:“什么事?”黄花瘦女张大了眼睛道:“我们的鸟呢?”老婆婆哼一声道:“我不是告诉你了么,它们死定了。
走!少废话。”
黄丽真尖叱道:“死了!老婆子,不是我吓唬你,西天一怪莫教主,早晚找到你,会要了你的命,你……”她说到此,忽然把下面的话吞住了,因为她发现对方的脸色似乎极为不善,不得不把下面的话忍住了,改为温和的口气道:“我是给你说真的!你这老婆婆,真是好没来由,你既然自己说和我们没有仇恨,那你又为什么要这么做?下手没个轻重,我师兄要是死了怎么办?人命关天,这个责任你负得了么?”老婆婆发出海狗似的一声怪笑道:“瘦丫头,你说得不错,你们是和我没有仇,可是有人和我有仇。
因为如此,你、你师兄,还有你那个师父,都连带着和我有仇了!”她伸了下脖子,舐了一下干枯发皱的嘴唇道:“我既敢动你们,就不怕你那自以为了不起的师父,现在少说话,跟我走!”黄丽真冷笑了一声道:“我当然得跟你走了,打不过你嘛!可是你也不要太神气了,我师父不来,还有几个厉害的老前辈会来找你的。
哼!”说着她撇了一下嘴,现出一副女混混那种不在乎的味道。
前行的老婆婆呵呵一笑,回过头来,眯着眼睛道:“对啦!我就是等他们来,要不然我还不费这个事呢!绑你干什么?你也不值一个大子儿!”黄花瘦女被损得脸又是一红,噘着嘴说:“那你干嘛要绑我?”老婆婆嘻嘻一笑道:“我不是说过了么?就是等那几个老东西来,一个是姓晏的老头,一个老道,还有……哼哼!”黄丽真拧着眉毛问道:“还有谁?这些人和你有什么仇?”老婆婆唠唠叨叨地说道:“还有那个老姑子,等她来了,我还要问问她,凭什么她也跟着助纣为虐,我们从今天起,已不是朋友了!”黄丽真怔了一下道:“你和剑芒大师还是朋友?”老婆婆回头看了她一眼道:“现在已经不是了,现在是仇人了!”黄花瘦女缩了一下脖子道:“老太太,你是谁呢?”这老婆婆又是一声叱:“少开口!”经过一连几次的碰壁,黄花瘦女赌气不再理她,可是她肚子里却在咒骂着:“妈的,臭老婆子!早晚我要叫你知道我的厉害,我黄花瘦女能受你这个气?哼!”前面的老婆婆,倒真是个怪人,她不许人家多开口,可是她自己的嘴却是停不下来,又问:“你们好好的在青海,有福不享,到沙漠里来蹚这种浑水干什么?”黄丽真本不想答理她,可是这一问,却正好搔在了她的恨处,当时冷笑一声道:“你恨她,我还想咬她呢!”老婆婆“哟”了一声,回过头盯着她直翻眼皮,不大懂她为何有这一说。
黄丽真瞪着那对斗鸡眼,愤愤地道:“你别看我,我给你一说你就知道了,我们本来在青海好好的,还不是这个老尼姑派人送来了这么一封信……”说到此顿住了,老婆婆忙问:“信上说什么?”黄花瘦女这一恼火,也不管这种话是不是能说,这女人有些十三点儿,她咬了一下牙道:“妈的!我可是都告诉你了,我也恨她!”老婆婆追问道:“信上说什么?”黄丽真抬了一下双臂道:“你还是把他救过来呀,我手都酸了,在你面前,我们也不敢跑。”
才说完这句话,就见这婆婆倏地一招手,黄花瘦女仿佛觉得劈面来了一股冷风,不山吓得“哎呀”一声,差一点儿由马上摔下来。
等到镇定后,见对方并没有动手的意思,方在奇怪,忽觉得手上的王一刀有所转动;而且口中长长地吁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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