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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祈福之后,赏桂花,食用寺中的桂花糕,也是每年必有的。
寺中的主持师太和香馥熟识,请香馥帮忙同做桂花糕,香璎则带了立春立夏等婢女到桂花树下嬉戏。
“好香。”立春陶醉的闭上眼睛。
立夏笑咪咪打开荷包,装了几把桂花进去,“如此这般,整个人都变香了呢。”
小丫头阿荷却一脸向往,“这桂花要是做成桂花酱,配上糯米藕,该多好吃呀。”
香璎乐了,“那你多采些桂花,交给卢大娘,让她给你做桂花酱。”
“好呀好呀。”阿荷高兴得又蹦又跳。
“就知道吃。”众婢女笑话阿荷。
阿荷跑在最前面,忽然高声叫道:“姑娘,这里有男人!”
立春忙过去看了看,回来之后,脸色发白。
香璎望向山坡,只见一名青衫男子含笑向她招手。
香璎一阵心酸。
跟香馥和离,他都没有出面,只是委托陈墨耕送来了和离文书;
抛妻弃女,没有一句解释,甚至根本不见面;
祖父对他有再造之恩,可他中状元后回乡祭祖,从不曾为祖父上香;
这般冷漠薄情之人,今天终于出现了。
呵呵。
香璎独自一人,漫步上了山坡。
陈墨池三十出头的年纪,人如美玉,风度翩翩,面带微笑,仿佛他跟香璎昨天才见过面似的,自在的很,“璎儿过来,为父有话跟你说。”
“让我放了陈乐欣?让我不再追究碎掉的名玉?”香璎慢吞吞的质问。
香璎的敌意太过明显,陈墨池笑容尽敛,缓缓道:“你大可不必如此。我知道,你是替你母亲抱不平,但你母亲不是最惨的。自古以来,男人尚了公主,前妻的下场如何?薛绍的妻子被赐死,郗道茂生活凄凉,郁郁而终。”
香璎撇撇嘴,“你是不是还要说,王献之深爱郗道茂,为拒绝新安公主,用艾草烧伤双脚,即便如此仍无济于事?你和王献之一样,迫于形势,一切都是不得已。”
陈墨池微有愠色,“为父确实不得已。”
香璎鼻子发酸,“我娘就是太善良,相信你不得已,相信你并非爱慕荣华富贵,所以她连你的面也没见到,便毅然决然签了和离书。她放了你,任你天高海阔,无拘无束,你呢?你要抢她唯一的女儿,抢她的命根子。”
“她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陈墨池语气生硬,“我是父亲,女儿必须归我。”
香璎被他这霸道无理的态度激怒了。
“我生下来便姓香,生下来便由祖父亲笔写入族谱,要让我改姓,除非祖父同意!要抢我,去跟我祖父说!”
香璎胸膛起伏,强忍着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流落。
香璎提起祖父,即便厚颜如陈墨池也狼狈了,竟无言以对。
许久,他方低声道:“既如此,你暂且留在香家便是。”
看他的样子,好像做这个决定,他吃了多大的亏似的。
陈墨池黯然转身要走,香璎一把扯住他,“方才你给我讲了几个古人,什么薛绍之妻啦,什么郗道茂啦,我也要给你讲几个古人。魏文帝元宝炬,为了迎娶柔然公主,废黜发妻乙弗皇后,命乙弗氏削发为尼。然后吧,他心里又舍不得,暗地里和乙弗氏私会,让乙弗氏留长发,表示还要接回宫。元宝炬这么干,柔然公主当然不乐意了,让她父汗发兵打仗,元宝炬就怂了,又命令乙弗氏自尽。你说这个元宝炬是不是有病啊,一个大男人,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子就算了,还和她藕断丝连,害了她的性命,可怜乙弗氏含恨自杀的那一年,才三十一岁。”
“乙弗氏想死么?不想啊。她和她的儿子元戊诀别,留下话给她的另一个儿子太子元钦,言辞凄怆。她痛哭了许久,侍御们都失声痛哭,不敢抬头看她。她又喊来僧人陈设供佛器具,让几十位侍婢出家,亲手为她们落发。拖了又拖,最后含恨自尽。”
“你到底想说什么?”陈墨池喝道。
香璎冷笑,“保护不了就放手!别坑人!”
陈墨池忍无可忍,拂袖而去。
香璎凝神想了想,轻手轻脚去了凝香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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