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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盼着皇太子早些回东宫,她好向皇太子讨主意。
可皇太子迟迟未归。
太子妃的儿子李异年方五岁,牵了妹妹李初的小手,来找太子妃。
太子妃很爱这一双儿女,但此时她心烦意乱,哄了几句,命乳母把两个孩子带出去玩耍。
太子妃不许人前来打扰,关上门,孤独坐着。
天渐渐黑下来了,太子妃坐在黑暗之中,一动不动,如木雕泥塑。
不知过了多久,一束灯光出现在太子妃面前。
皇太子手持灯盏,静静站在她面前。
皇太子素来注重仪容,但此时的他,脸上有泪痕,发髻散乱。
太子妃心惊肉跳,想站起来迎接,但坐得太久,腿脚麻木,动弹不了,只低声问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皇太子咧咧嘴角,笑容奇特,“你说呢?”
皇太子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打量太子妃,太子妃一颗心突突跳,“太子殿下,是,是因为张俊的事情么?”
“你还有脸问。”皇太子咬牙切齿,狠戾可怖,“你明知张俊乃逆贼之子,为什么一意孤行要送他进近卫?为什么要让张俊站出来相亲,成为众矢之的?你和我有仇,一定要害死我,你才甘心?”
皇太子怒极,重重一记耳光抽在太子妃脸上。
太子妃脑子嗡嗡作响,又是羞愧,又是惶恐,撑着扶手勉强站起来,双膝跪倒,且泣且诉,“殿下容禀。我不是有心的,真不是有心的。张俊父母双亡,孤苦无依,日日借酒浇愁,设计让他进了近卫,也是给他机会让他上进的意思。就算张普有罪,张俊是无辜的啊。”
“逆贼之子,在你眼里竟然配得上无辜二字。”皇太子气得脸色发青,“所以你便这个无辜的张俊,到相亲会上给东宫惹事去了?”
太子妃流泪摇头,“不是这样的。殿下,这个相亲会只不过是杭贵妃主持的一件小事情而已,我没有想到陛下会亲临,更没有想到张俊会被认出来……”
太子妃真心实意的觉得她太冤枉了,简直六月飞雪,比窦娥还冤。
相亲会是杭贵妃主持的,参加相亲的一边是美人采女宫女,一边是没成亲的近卫。这种场合皇帝不会来,即便来了也是随意看看、散散心,也便离开了。谁能预想到,张俊会被皇帝看到,会被皇帝带走?
张俊才回京城没多久,认识他的人不多。正常来说,张俊是可以蒙混过关,谁知遇上了温王。
温王和张普有仇,张俊是张普的儿子,温王自然认得。
或许温王早就盯上张俊了吧。
太子妃怨气难平,“殿下,这是温王的圈套!温王潜伏在暗处,处心积虑要对付东宫、对付殿下。他的野心实在太大了!”
皇太子冷笑,“你休想把过罪全推到九弟身上!就算没有九弟,楚王妃、汝南公主一样能把张俊揪出来,能把你拖下水。”
太子妃张口结舌。
是啊,就算没有温王,楚王妃和汝南公主把张俊的事公诸于众,张俊还是躲不过,还是会被抓起来的。
“张普,张普并没有定罪……”太子妃竭力想为她自己开脱,“张普没有定罪,张俊便算不得逆贼之子,为什么进不得近卫?”
皇太子冷笑数声,蹲下身子,直勾勾盯着太子妃。
太子妃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皇太子的神情太可怕了……
“你知不知道,陛下方才问了我什么?”皇太子竟还笑得出来,“陛下问我,张普那个地下兵工厂,是不是为我而建?”
太子妃如堕冰窖,心惊胆寒,“不,陛下不可能怀疑你!你是皇太子,是帝国的储君!你怎么可能指使张普私建兵工厂,怎么可能……”
皇太子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自顾自说了下去,“陛下还说,前朝蓟王造反之前,在王府地下私建兵工厂,地面上养了无数的鸡鸭鹅,用鸡鸭鹅的叫声,来掩盖地下打造兵器的声音。陛下问我,张普是不是受了蓟王造反的启发,所以在地面上建大戏楼,每逢兵工厂开工,戏楼里便唱热闹的武戏?”
太子妃绝望摇头,“越国公府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知道张普为什么要建那个地下兵工厂。张家绝无异心,殿下明查。”
皇太子皱皱眉,似乎是对太子妃的愚蠢很不满意。
皇帝起了疑心,皇太子明不明查,有什么用?
皇太子盘腿坐在地上,“我被逼无奈,只好把你曾经糊弄我的那些话说了出来。我告诉陛下,张普修那个地下兵工厂,或许是因为他要追杀一个要紧的人,因此要养许多刺客死士。刺客死士要用大量兵器,无法堂而皇之的购买,只能自制。所以才有了这个地下兵工厂。”
“我爹娘,还有我兄长,猜来猜去,想来想去,除了这个,没有别的原因了。”太子妃小心翼翼的低声道。
皇太子自嘲的一笑,“陛下听了我的话,便是这样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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