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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屏后头是男客们的位置。
谢馥心知那边有古怪,眸光一闪,也没计较。
顶天了,也就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登徒子罢了。在张府里,还闹不出什么事来。
葛秀轻轻一笑,开了口:“张府的耗子还不少呢。”
谢馥正想接话,还没来得及,便听见门口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
“我们府上的耗子可没葛小姐府上的多。”
这一把嗓音清脆里透着甜,是张离珠,当朝第一才女。
抬起头来,谢馥便瞧见了“老对头”。
四个绿衣丫鬟簇拥着,张离珠手里敲着一把描金扇子,嘴角噙着冷笑走了进来。
葛秀被堵了话,心下有些不快。
原本她是好意为大家打个圆场,糊弄糊弄就可揭过去,没想到张离珠说话这般不客气。
眼见着张离珠来,她眼帘一垂,索性不搭理。
有仇的是谢馥与张离珠,与她没什么相干。
谢馥与张离珠原也没什么矛盾。
不过内阁之中斗争日益激烈,张居正原本与高拱一心,近半年来却渐渐势成水火。张离珠素来不喜谢馥打头掐尖儿,故意不上妆的“恶习”。两个京城里一等一的贵小姐,便顶上了针眼。
现在是谢馥她们两个误了时辰,半句道歉的话没有也就罢了,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
偏生进来她就听见一句“张府耗子多”,有这么折损人的吗?
张离珠听着不爽,直接堵了葛秀。
要堵谢馥,她还得掂量掂量自个儿分量,可对葛秀不用啊。
张离珠脸上带笑,款款看着,仿佛就等着谢馥还击。
谁料,谢馥半点不恼,就端端地坐在她的位子上,唇畔点了三分假笑:“我家里的老鼠都快成精了。你们二位府上耗子多,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边的女客们一时都不知谢馥这话到底有什么意思,谢馥竟没反击?
屏风那边,男客们则是面面相觑,不由得齐齐望向李敬修。
李敬修刚要坐下,听了这话已经是目瞪口呆。
才被太子爷一扇子打蒙也就罢了,转头来竟然听见隔壁说“耗子成精”了?
难怪孔圣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呢,听听这都把他说成什么样了!
李敬修屁股都还没沾到椅子,立时就要蹦起来为自己正名,谁料正正好,一眼看到了旁边朱翊钧。
朱翊钧正瞅着李敬修,幽深的眼眸里,暗光隐隐,带了几分似笑非笑。
不对,有古怪。
李敬修忽然觉得背脊骨有些发毛。
他搓了搓自己手臂上冒起来的鸡皮疙瘩,打了个哆嗦。
自己要现在跳出去理论,那完了,不仅自个儿声名扫地,回家还要因为今日登徒子的行径,被老爹一顿狠抽。
为了一个虚名,划不来啊。
被朱翊钧这一看,李敬修醒转过来,再不想着蹦出去了,恭恭敬敬对着朱翊钧行了个礼:“多谢太子爷提点。”
朱翊钧修长的手指点着扶手,透明的指甲盖跟黄花梨木的木料敲击,碰出“笃笃”的声响,没说话。
隔壁传来女子清越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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