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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性格,自然是宦海沉浮,好多次差点沉下去再也浮不起来,光自请致仕就高达几十次。
“让他来吧。”
别说王恕的奏疏里表示死也想要面见皇帝,以陈国事,就算没有这种血淋淋的宣言,姜离也想见见传说中的王恕。
“对了,将郕王也请来。”
*
朱祁钰到的时候,就见皇帝坐在御案后,看表情绝对在神游。殿中则站着一个三十来岁方面伟躯,目光炯炯有神的朝臣,看青色官服和补子上绣着的彪,只是个从七品官员。
但不知怎的,朱祁钰看到这人,就觉得头怪疼的。
而姜离见朱祁钰到了,就对王恕摆手道:“说吧。”
王恕虽不明白为何非得郕王到了才能说,但他这些日子是憋坏了,见皇帝终于肯见他,就如同被尘封多年的宝剑终于被人拔出一样,当即铮然出鞘!
他行过礼后,以张飞喝断当阳桥的架势道:“陛下可知?大明危矣!”
朱祁钰让这一嗓子吼的,一边震惊一边忍不住抬手揉揉耳朵。
倒是姜离没有震惊,只有疲惫:啊,我知道啊,不然我为什么在这儿。
此时她真正体会到了‘皇帝模拟人生’的感觉,开始打卡上班角色扮演。
只见皇帝脸色阴云密布:“何出此危言耸听之语?”
王恕并不畏惧,继续道:“陛下可知瓦剌之祸何重!”
姜离宛如没有感情的吐台词机器:“瓦剌何足为惧?朕之曾祖太宗皇帝五征漠北,打的时瓦剌首领马哈木亲自贡马谢罪。太宗陛下当年便道‘瓦剌故不足较。’。区区外夷残部,何必放在眼里。”*
不过……
姜离说到马哈木,就想起了他的孙子——就是把朱祁镇抓走的那位瓦剌太师也先。
真是一种令人难堪的风水轮流转:原本朱棣把人家爷爷打的跟孙子似的,然而才不过三十五年过去,人家孙子就来当爷爷了。
站在也先的角度可谓复仇爽文了:明太宗你当年打的我爷爷到处窜败谢罪,但我直接抓走你曾孙子当我的俘虏。
爷爷你在天上遇到明太宗,腰杆也能直起来了!
姜离的思绪已经游离到了阴间的小剧场。
而王恕则显然被皇帝这句话激的气血振荡,直接怒发冲冠。
()“陛下!此时瓦剌早不是几十年前的瓦剌,我大明边境,也不再是太祖太宗时的九边了!”
接下来,整座乾清宫都回荡着王恕的沉痛陈词。
姜离不言不语听着——
来了快两个月,摆烂之余她也干了保底的工作:记地图。
起码把现在地名跟古代地名对上,不至于朝臣们回话的时候两眼一抹黑,连个昏君也模拟不好。
于是随着王恕的话,她脑海中已经勾勒出了这几十年来,大明和瓦剌的此消彼长。
洪武年间,因大明的京城还在南边,所以朱元璋对北地防范甚严,而那个开国年代猛人也多,轮着去北地刷战绩。
于是打出了一个以‘大宁卫、开平卫、东胜卫’等重城为点后连成线的九边防御体制。
到了太宗时期,朱棣迁都北京后,当真算是天子亲自守国门去了。
大概是觉得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也为着靖难的缘故,将朵颜、泰宁、福余三卫地给了兀良哈,九边的防线较之洪武年间,反而往内地缩了一步。
不过,在朱棣活着的年代,这也不算什么问题。
而且他重新构建了防御体系:在嘉峪关外置哈密、沙洲、赤斤、罕东四卫,用以屏蔽西陲。[1]
之后仁宗和宣宗皇帝加起来的十一年,并没有再行开拓边防。
而瓦剌,则在慢慢养精蓄锐强大起来。
然后,时间来到了正统年间。这十四年变化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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