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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唯唯诺诺的拉开门,满院子晾着的扇骨架登时显露出来。
吴金带着一撮人进入院内,妇人有些怕官,小步子踩得飞快,跑到门口冲屋里喊了两声当家的,自己躲到墙角低头片竹篾去了。
屋里很快走出一个男人来,脸上的病容比李意阑还要枯槁,看见吴金一行人也是惊疑不定,惴惴地问大人来意何为。
吴金已经不知道是第几遍问这个问题了,他说:“这两个月以来,有眼生的扇贩子从你这里进货么?尤其是那种案头挂着百岁铃的,走起来不用吆喝,光拉铃就行的。”
作坊老板立刻答道:“没有。”
吴金觉得他张嘴就答难免敷衍,就说:“你不用想一想么?”
老板苦笑道:“我这里一年到头的也没什么生意,要是有我也不用想,肯定记得牢牢的。”
吴金也不傻,刨根问底道:“没有生意你们靠什么维生呢?还有这满院的好东西,不就都浪费了么?”
老板哽了一下,抿住嘴唇脸上“腾”的红了。
吴金一看就觉得有鬼,立刻气壮山河地吼了一声:“说!”
老板被他吓出了哆嗦,双膝软塌地跪在了地上,难为情地交代道:“回、回大人的话,小人家的扇子都是低价供给……供给春意阁的。”
吴金来饶临之后还没个闲的时候,街道他倒是跑得挺熟,可那些个吃喝玩乐的地方就不清楚了,此时这个本地小有名气的地名钻入耳中,他还在大张旗鼓地嚷着问:“哪个阁?你大点儿声。”
站在他背后的新兄弟里有个善解人意的,连忙附到他耳边嘀咕道:“大人,春意阁,是城里一个相公馆。”
吴金嘴角一抽,头大如斗地说:“走。”
不过他动作是快,可运气不太好,春意阁入夜了才开张,这时天还大亮,吴金只好先转向那最后一家作坊。
然而去的路上,他跟策马狂奔回来的寄声两人撞了个正着,吴金一问登时大吃一惊,将作坊交给那几个衙役去跑,自己爬上寄声的马屁股就跟着回衙门了。
三人投胎似的冲入大院,一眼就见院里的三个人在放风筝,寄声不知道内情,看自己急得冒火别人却那么悠闲,气得上来就是一个大白眼:“夭寿啦,还玩儿!”
李意阑扯着线回过头来,和颜悦色地跟他解释:“谁在玩了?我们在试探风筝案上的原理。你们怎么都回来了?”
“嗨呀!”寄声嘴皮子一掀,那语气里就藏着一股滔滔不绝的架势。
张潮为了抓紧时间,直接手臂一横捂住了他的嘴,言简意赅地说:“大人,出事了。木匠的妻子失踪了,家中被人翻了个遍,她手里肯定有什么东西,但是我们去晚了。”
李意阑表情没什么变化,堪称平静地说:“我知道了,你们辛苦了,坐会儿吧,我们等等看。”
寄声扒掉了张潮的臭手:“等啥子?”
李意阑回头去顾他的风筝:“等你捕头姐的消息。”
寄声的第一反应就是:“姐姐不是回崇平去了吗?”
“没有,你看,你们不是被人盯上了吗?”李意阑头也不回地说,“所以我昨晚请她帮忙,悄悄地去找木匠的妻子了。”
寄声霎时反应过来,今日这短短的一天之内,可能就至少有三拨人去了乐垦村的农妇家。
因为以王锦官的作风,她如果要偷偷翻别人的家,就会翻得谁也看不出来,所以那种打劫过后的翻找样,肯定是第三班人马的杰作。
六个人说是在等,可实际却又操劳上了。
四方交流完见闻和所得,天色便隐隐昏暗了,六人去粮厅用完饭,出来时看见灯影里似乎有飞絮飘摇,定睛一看却是落起了雪。
空气里洋溢着一抹清新的冷氛,这是今年入冬以后,李意阑见过的第一场雪,他站在回廊下,也挡不住北风卷来雪沫扑面,冰冰凉的一点触感,让人感觉头脑似乎都清醒了一些。
所谓瑞雪兆丰年,他袖着手想道,这应该是一个好兆头吧。
一炷香后,王锦官静悄悄地回来了。
她带回了一个长约一寸半的异人形木雕,有着三只眼睛和四条胳膊,他们人多力量大,讨论出了这是一个湿婆神像木雕,但具体是干什么用的,却没人答的不上来。
东西是王锦官弄来的,大家眼巴巴地去看她,却被无情地泼了盆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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