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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停行行,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才到村口。无人等我,一个人,灰溜溜的逃走,灰溜溜的回来。
记忆覆盖,我在一个个熟悉和陌生的画面中分不清方向。
但是,我终归是回来了。
【待整理心情完再来】
没人接我,我当初怎么像是逃亡一样的离开,也怎么像是避难一样的回来。
沿着记忆的路进去,寻找我的家,那个两层楼的房子,白色的瓷砖,还有一个家的人。
路上的痕迹都换了,而我还是找到了我的家,那是一种天性,就好像你的灵魂会在你死后的七日,走回你生前走过的路一样,我找到了我的家,走到我的家门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而此时,万家灯火,千般温暖。我站在窗口,看见了光。
我轻叩门环,铁质的兽头的门环叩击着铁门,发出清脆的声音。
里面传来阿妈的声音,谁啊。
一时间,我无语了,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上落满尘埃的鞋子,像是一个忘记归家时间的小孩子一样的不安。
门打开了,光照在我身上,而阿妈已经看见了我。
她说,你……
我说,阿妈,我回来了。
坐到桌子上,阿爸在一顿责骂以后就开始唠叨。他还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大学四年都没有回家一次,为什么我在大学毕业后就匆匆的离开这里去湖南。他锤着桌子说,你不把这个家当家了是不是?
阿妈吃着饭,没有说话,她都知道原因,却不能开口,一切没有谁对谁错,过去的事情现在想起来,都奇迹般的学会了谅解。人处在各自的位置上,有各自的打算,为自己。
阿妈没有错,我也没有错。至今,我依旧这样固执的认为着。
从小和阿爸阿妈不太说什么,我在他们面前永远是那个低头沉默的温顺的小孩子,长大了,也依旧,他们的训斥听在我耳朵里,叫我心酸,也叫我热泪盈眶,可是依旧忍着,忍耐是时间教会我最好的品质。
阿爸叹气,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也给我倒了一杯,说,喝。
我摇头,我已经不能再喝酒,我的胃再也经受不住酒精的折腾了。
阿爸有点失望,把我面前的杯子端了回去,自己喝着。
阿妈说,早点睡。
我轻轻点头,放下空碗。起身去浴室。
浴室里,还有我的牙刷和毛巾,一直挂在那里,就好像我没走,我还是这家的小孩子,我还在日复一日的用着它们。可惜,都生了尘埃,毛巾也干的变得粗糙。
我从自己的背包里拿了牙刷毛巾和一切的东西,摆上,过去用过的都丢了,也许他们舍不得丢,但是我舍得,毫不留情。
那并不代表什么。
晚上躺着,闭不上眼睛,习惯性的认床,习惯了在湖南的那张硬邦邦的木板床,就开始不习惯这样的软绵绵的床,被套一律是丝绸的,因我的皮肤敏感,而又喜欢裸睡,所以总要让丝绸包裹着我,才肯安心。冰凉的丝质接触着肌肤,熟悉的感觉再次朝我袭来。
我对着天花板说,我回来了。
而天花板用安静回应我。
阿妈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我的房间,她从不敲门,因为她觉得我的一切都是她的,她有资格知道,那不是犯罪,是理所当然,是一个所有者应该享受的权利。而我,没有隐私。
我看见她站在我床边,手中端着一杯牛奶,看着我。
我坐起身,说,妈,有事情么?
阿妈坐到我的床边,把茶放在我的手心,说,喝了她。
我摇头,我不是孩子了,而且我讨厌牛奶的味道。阿妈以为那是对我好的,可是我从心底厌恶,小时候被逼着喝下了太多的牛奶,现在想起来还觉得那是噩梦。一个不会听你倾诉的阿妈,自以为是的以为这是为你好的。你被逼着喝下她泡下的牛奶,即使,她说,这是为了你好。
阿妈把牛奶强硬的推给我,几滴乳白色的液体溅出,在我的睡衣上,我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染开的液体,沉默着不说话。
阿妈说,外面受苦了,就别出去,你爸身体也不好,上次去了医院检查了一下,她们说是糖尿病,你那么大人了,别让你爸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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