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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重新掀开床垫,在箱子里掏啊掏,摆出一摊在林千山看来是破烂的东西。
一枚几年前的智能手机,又旧又老土,看样子不像能用;几颗花里胡哨的圆球;几件洗到掉色的单薄衣衫。
他甚至没有一件厚衣服。
但他的所有财产都在这了,摊开了摆平了任由林千山挑选。
最后林千山选了那几枚小球。
一年前,江临父亲病重,住不起院,只能躺在家里吃药。
其中有种丸药,外面用层蜡壳包裹,祝龄把空掉的蜡壳捡捡起来,用纸包住,涂上颜色,哄江临开心。
很长一段时间,这是他和江临唯一的玩具。
之后他捡垃圾碰巧捡到积木和坏掉的奥特曼,洗干净送给江临,这几枚小球就下岗了。
现在,它们到了林千山手里。
这位自幼锦衣玉食的少爷,拿着垃圾一样的劣质玩具,随手弹了几下,评价道:“我好像见过,有一年春晚小品,他们把这东西串起来,你知道叫什么吗?”
祝龄一愣,他从来未看过春晚,在养父家,春节他也只能守在门外挨冻。
林千山见他不懂,略感无趣地揭穿谜底:“扯蛋呗。回头我给你找找,你看了就懂了。”
祝龄一愣,竟莫名其妙跟着笑起来,泪挂在上扬的嘴角旁,似笑非笑,悲喜掺半,实在可怜又可爱。
林千山朝他努努嘴:“天都要黑了,把该收拾的收拾下,我们走了。”
祝龄连忙扯住林千山衣角,捡起本子写:「以后我还能过来看江临吗?您,您原谅他了吗?」
林千山背对着他,把几颗蜡壳球搓得咯吱响:“当然没原谅。”为表对江临的恶感,林千山冷哼一声,过后却补充道:“随你便。”
祝龄终于放下心来,背起自己寒酸的小包裹,紧巴巴跟在林千山身后。
车子慢悠悠开出城中村,以后过了快半个小时。这条路难走,林千山心疼自己的车,以后绝对不会再来。
终于开到柏油路上,林千山放纵自我,开得那样快,祝龄又觉得心在胸膛里乱撞了。
这时天已经快要黑了,林千山却没急着回家,他停在了遇到的第一家银行门前,叫祝龄在车里等着。
因为没有预约,林千山在第一家银行里取了五万,在第二家又取五万,提着包放在副驾驶的时候,祝龄还不知道那是什么。
直到林千山把它们推到后座:“打开看看。”
包里是摆放整齐的纸钞,全部呈现在眼前,祝龄一愣,被大把红彤彤的现金冲昏头脑。
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现金。
林千山透过后视镜观察祝龄,还是忍不住笑。直接送钱这当然很土,可是祝龄从小没见到过奢侈品,送了也不知道价值,还不如让金钱可视化,直观地砸到祝龄眼前。
等祝龄懂了,学会要包要表要宝石,再送那些华丽没用但浪漫的东西。
祝龄一时连怎么呼吸都忘了,下意识比划道:“这是给我的吗?”
之后才想起林千山看不懂,想要写字时,听见林千山“嗯”了一声,然后无比清晰地重复:“给你的,你送我那些球,我还你十万块——是你的了,只给你。”
祝龄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巴,盯着那些钱,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车子已经重新发动了。
林千山按照记忆,把车开到了初遇祝龄的烧烤摊附近。
眼前的景色不停变幻,最终停留在那片塑料桌椅前。
摊主架开烧烤摊,客人们喝酒聊天,林千山像那天一样站在披着月光的桦木下,而当天那个可怜的脏兮兮的哑巴,正衣着干净得体,从昂贵豪车下来,走到林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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