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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亮说着还有些担心地往后瞅着。
“我三年没碰车了,”孙问渠把车开了出去,刚开没十米就碰上个坑颠了一下,他差点儿咬了舌头,“这路比我来的时候更烂了。”
“都让你们拉,拉……土的车压的。”
马亮笑笑,手抓着安全带。
就这么把车开出了小路,一路颠着到了“大路”上,这路也就比工程部院子外面的那条宽了半米,曾经是水泥路,现如今除了泥和石头就是坑洞。
“你手,手机没,拿吧?”
马亮突然想起来,一边揪着安全带颠着一边问。
“除了人什么也没拿,”孙问渠看了看后视镜,没人追上来,一条黄泥石头路在车后延伸着,空无一人,“那手机我平时也不用,拿不拿都无所谓。”
“你旧,旧的……那个,在我这儿,”马亮说,“号也还,还留着。”
孙问渠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在他肩上拍了拍。
按说生活了三年的地方这么突然离开,像他这种人,怎么也得有点儿感慨,但居然没有,只有快点离开这一个想法,车一边颠着一边冒雨开得嗖嗖的。
路两边都是灰和土,长出来的草和灌木丛叶子都是白的,一早从昨晚上到现在都下着雨,也没能把叶子原本的绿色洗出来。
自己居然在这么个地方待了三年,真有毅力。
跟自己亲爹较劲能较到这层次的估计除了他没别人了。
“为什么不拦着他!”
孙正志拿着电话吼了一声,又往办公桌上拍了一巴掌。
在一边会客沙发上坐着的孙遥吓了一跳,手里拿着的杯子差点摔到地上,她站起来走到老爸身边,冲他摆了摆手。
孙正志挂了电话把手机往桌上一扔,转头看着她:“这事儿你知道吧?”
“我不知道,”孙遥皱皱眉,“我就算知道也不会让亮子去接他啊。”
“那就是你妹!”
孙正志怒火有点儿压不下去,狠狠往椅子上一坐。
“也未必就是嘉月,”孙遥过去给他倒了杯水,“亮子跟他关系那么铁,去接了也不奇怪。”
“他车哪来的?张兵说他开的是辆甲壳虫!马亮哪儿来的甲壳虫,他就一辆破面包还是二手的!”
孙正志又一拍桌子。
孙遥没说话。
“一个个可真行!”
孙正志额角的青筋跳动着,“真行!”
“爸,”孙遥停了停才走到他身后在他肩上轻轻捏着,“你说你动这么大气干嘛?我说句你不爱听的……问渠去那边三年,这话是你说的,现在三年到了,他要回来,也正常啊。”
“你别帮着他说话!”
孙正志拍开她的手站了起来,“我说待三年,没说三年完了他就能回来,我现在就让人弄他回去再待三年!这个不成气的玩意儿,待三十年也不算长!”
“爸,”孙遥叹了口气,“你们这样要到什么时候?问渠三年没回过家了,这没两个月要过年了……我妈想他想得不行……”
“那又怎么样,”孙正志看了看她,冷笑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你觉得他会回家过年?”
孙遥没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起身离开了办公室,交待了一下门外的秘书送杯参茶进去之后就离开了。
一路上孙问渠都没说话,甲壳虫底盘太低,这路要再下两天雨,他跟马亮肯定会陷车,没准儿接着就被老爸的人逮回战壕修建现场去。
而且这路的颠簸程度,他也怕说话一张嘴磕着牙,他这口整齐洁白的牙不能伤,以前还正经有人来找过他拍牙膏广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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