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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杭汗颜,觉得两相对比,谁磊落谁不大气一目了然。
他找话说:“你告诉我地方,让我去买不就行了……”
井袖兴致不高:“没事,也不贵,我这两天就走了,想着认识一场,看到了就买了。”
走了?
也是,她一举一动由客人决定。
宗杭探身向她身后的房间看,看不到什么,但客房里明显安静,落寞冷清的那种安静。
宗杭说:“你的……朋友,又不在啊?他来找什么人啊?找着了吗?”
“不知道,白天让我帮忙,租了辆摩托车。说临时有事,酒店是续到明天的,晚上他如果不回来,应该就不回来了,让我自己退房走。”
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不哭不闹,但语气里汹涌着所有情绪,恰如其分传达给他,让他即便不十分理解,也能窥得三四分。
宗杭小心翼翼:“你没事吧?”
然后开玩笑:“干嘛啊,不是处出感情来了,舍不得他吧……”
井袖没吭声,脸色有点难看。
宗杭紧急把话头刹住。
这才几天啊,按说她阅尽千帆,经历应该丰富,皮肉买卖里没真情,不该做动心动情这种事啊,而且之前接触,觉得她挺潇洒通透的……
宗杭十分尴尬,低头看看脚,又伸手摸摸栏杆,栏杆是铁质的,掉漆的地方有点锈。
最后抬起头,看向远处。
那一处的灯光比周遭要亮,半天上的云都映上了彩,朦朦胧胧,光影流转。
宗杭正看得入神,井袖说了句:“那是老市场区。”
谢天谢地,终于有新的话头了,宗杭赶紧抓住,生怕又溺回刚刚尴尬的境地里。
“你怎么知道?”
井袖笑笑,说:“因为热闹呗。”
*
严格说起来,去掉周围的那些遗址、藤蔓丛生的密林,暹粒市区的面积,也只几平方公里。
老市场区,是这不大的市区里最热闹的那个“磁核”,而只要稍稍远离这区域,一切就会归于本来面目,如同这个还不发达的国家本身:寥落的街道、低矮的房屋、连电灯的光都稀疏难得。
所以场内人磁屑般被牢牢吸附,像无数翻飞的蛾裹一盏明火,不到夜深曲终灯花尽,不愿散。
当然,总有提前退场的。
丁碛跨坐在摩托车上,等在岔道街口处的阴影里,看主街人来人往。
这是天然的窥视处:离主街的热闹一线之隔,却人烟稀少——游客们大多只是抬眼朝这里看看,觉得巷窄灯暗,于是当它不存在。
就算偶有一两个误入的,看到摩托车手,也会觉得再正常不过:摩托车是这儿最主要的交通工具,其普及率,类似于中国八九十年代的自行车。
丁碛从小在黄河边长大,看什么都像河:主街是干流,水来潮涌,岔道是支流,脉细浪平。
至于他什么时候驱车汇入干流人潮,要看易飒什么时候动身。
他的目光看似横扫漫荡,其实从没离开过那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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