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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满园蹙起眉,“老人家偏疼幼子,可长子还在牢里押着呢,她却有闲心听戏,未免太过荒唐。”
又问起徐明德。青泗说:“二郎日日出门,在家里倒很消停。”
“让人去问问跟着二郎的小厮,二郎成天都上哪儿去、同什么人结交。”叶满园忖了忖,又多嘱咐一句,“找个机灵的人去,切莫显得太刻意,露了行迹。若二郎身边的人口风紧,也别多打探,回头吩咐陈琼,让他派个信得过的人,往后专跟着二郎,务必将他的行踪摸清了。”
青泗也机灵,一点就透,“夫人也怀疑二郎搞鬼么?”
这两日虽暂且按下不提了,可大笔私财在府中不翼而飞,叶满园仍没少暗暗盘算。止善所言若不假,那只能是这府里另两位徐家人动的手。不论主使的是老夫人,还是徐明德,要将东西运出府去,必定要徐明德经手。
所以是谁都没差,左右是同一笔账。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说话间,马车便行至通源钱庄,陈琼先一步进去道明来意,两柱香的功夫,又出来请她。
叶满园扶着青泗下车,见陈琼耷拉着眉眼,同她说话时,才勉强撑起精神头。她一颗心沉了又沉,那渺茫的希望眼见着也要熄灭了。
“通源钱庄的主事回绝了陈叔吗?”
“虽没把话说绝,但已然是那个意思了。”陈琼摇着头,说起话来愁云惨淡,“毕竟打了许多年交道,往后也指着继续做咱们家的生意,听说夫人您亲至,总要以礼相待。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应当是不会放这笔款了。”
叶满园听他这样说,不由停住脚步。街上熙熙攘攘,钱庄赤红的招幔在春风里洋洋展卷,可她忽然很无措,不知该往何处去。背后发话的人手段真老辣啊,早早就预判了她的动作,叫她无路可走。想成事,只能放下身段,乖乖听由人摆布。
委屈,凄楚。连活了一把年纪,在官宦门庭里看惯世事浮沉的陈叔,都佝偻了腰身,显得意兴寥寥。
青泗试探唤了两声夫人,“要再想辙儿,也不能就这么干站着。”举目环顾一圈,指了指斜对过的酒楼,“越性上丰庆楼吃席吧!正好也快到午膳的时辰,夫人吃饱了,或许便有新主意了。”
丰庆楼的南边菜做得极好,上京城里无别处能与之比肩,也因此,饭点上座位特别紧俏。叶满园兴致不高,说算了,“这时候去,非得等上个把时辰。”
她在这里顾影自怜,冷不防边上有人道:“巧了,裴某订了座,夫人不如一道?”
回过神,才发现眼前霎时暗下来。来人的身影十分高大,将日光都挡在了他身后。
叶满园惘惘抬起头,又是他。
裴济。三番五次看她不顺眼的裴济。
镇国公无上的官位,可好似很闲。怎么总恰逢她最无望的时候,在她眼前出没?
叶满园不由往后搓步子,只想离他远些,“真巧,又遇上裴大人了。”
裴济却踱了两步到她身侧,又转了个身,同她并肩而立。垂下眼,凛然的视线掠过周遭徐府的下人,“都退下。”
谁叫他权柄滔天呢,习惯了所有人听他号令,自然而然地命令起她府上的人。青泗偷瞄了她一眼,到底没敢抗衡,领人退到五丈开外。
裴济瞥了眼那通源钱庄的招牌,“夫人是来钱庄借银子的?借到没有?”
“我的动向,不是全在裴大人的掌握中吗?”心下彷徨,这下见到了加害她的正主,没底的惧怕里也生出一分愤懑,有种破罐破摔的意味,“借没借到,裴大人何必问我?您心中没数吗?”
裴济眯起眼打量她,寒光一闪,“夫人的气,是不是撒错了人?冤有头债有主,没弄明白原委,就胡乱攀扯,刑部侍郎的家风便是如此么?”
他眸若寒潭,冷言冷语兜头扔下来,直叫叶满园打了个寒颤,她本就不高的气焰立时被掐灭了。不动声色地,她又往一侧避了避,“裴大人教训得是。却不知您今日有何见教?”
裴济却绝口不提了,“夫人不是要上丰庆楼么?”提步便要过街去,“边吃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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