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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但还知一分廉耻,便该由你离去,过几日舒心日子。可外祖母没了。”不知因说到了外祖母,还是这一字一句下来,触动了心肠,刘藻眼眶通红,顿了顿,方能撑着说下去,“我不禁就想,倘若谢相再离去,我还余下什么?孤家寡人,连句知心话都无处去说。这未央宫大得很,天下更是无边无际,我若孤单一人,空荡荡活着,那还有什么意思。情意再深,又有什么用。”
这么多年了,此事也该有个了结。
她自袖中取出一卷竹简,正是当日谢相呈上的请辞奏疏,说道:“谢相留下,留在我身边,我会放下,你我往后只论君臣,只论姑侄。”
她说完了,将奏疏递到谢漪面前,请她收回。谢漪低头,望着奏疏,却没有接。
刘藻便是苦笑,也是,口说无凭,谢相怎会轻易相信。她闭了下眼睛,像是下定了决心,望着谢漪,道:“最迟二十岁,我会择一皇夫入宫,生下太子。”
谢漪怔然,轻声问道:“皇夫?”
刘藻点了点头:“到时,太子之名,还请姑母来取。”
谢漪接过奏疏。
刘藻松了口气,她再也不必担心谢相会离开了。
谢漪握紧那卷竹简,站起身,道:“臣且告退。”
刘藻起身送她。
谢漪走后,刘藻将匣中那道准谢漪辞官的诏书取出,这回她未再打开看,径直丢入了火盆中。
火中添竹,火势渐渐旺了起来,很快便将诏书吞没。刘藻盯着火盆,直至诏书被烧为灰烬。
二十岁,还有一年多。不知到时,能否寻到契机拖下去。
刘藻暂且不愿去想。
刘藻也知自己的情形不对,仿佛有些魔怔了。但她却顾不上这些。
两年有余,谢相都未对她动心,往后自然也不可能对她动心了。她所能争取的,便只剩下陪伴。外祖母在时,她还能放手,外祖母没了,她无论如何,都无法让谢相离去了。她真的孤独得很,宫廷内外没有一个懂她的人。
她留下了谢相,即便无关情爱,但也可与她长相厮守了。且与谢相说明白了,她往后就不会如前几日,她邀她往宣室殿烤火那回一般避着她了。
刘藻想到长相厮守,心就满满,自老夫人去后,还是头一回,让她觉得心安。她想到有些日子,未去给外祖母上香了,便站起身,往旧宅去。
谢漪坐在车上,车驾辘辘,行的都是熟悉的道路。谢漪从怀中取出那枚青鱼佩,静静地端详。
直到相府,她方将玉佩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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