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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儿在皇城郊处,少有人来,一条卵石铺的小径曲曲折折绕出去,银朱抱膝坐在阶上,噙着眼泪看高处树影婆娑,一时间觉得展昭好不通人情,一时间又为端木翠担着心,忽的想到:他要先用匕首割开皮ròu,蛊虫受惊时会拼命往里钻,然后又要用钩针去挑,在蛊虫入ròu之前将其挑出来,他究竟是有多快?手偏了怎么办?看走眼了怎么办?
如此想时,不觉自己伸手比划起来,先下刀,想到那虫子怪异狰狞形状,自己的手先自抖起来,再想着要去挑,总得看清蛊虫所在,但那虫子乱扭乱钻,哪里看得清楚?
试了几次,均觉无从下手,忍不住起身看向房中,门扇已掩,只能看到晕黄灯光愈转散迷,展昭的身影似是凝住,偶尔才有轻微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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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身形忽地站起,银朱反应过来,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门扇缓缓打开,展昭脸色苍白,眸中透着说不出的疲惫之色,低声道:“银朱姑娘,麻烦你给端木清洗上药。”
这就……好了?
银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僵了一僵,拎起裙裾小跑着进去,只见炭盆之上,隐约可见烧化的虫尸,端木翠背上伤口均撒上了药,虽经绢布擦拭,仍有细小血迹不断自伤口溢出。
银朱赶紧拿绢布给她擦拭,一瞥眼看到自己方才打来的那盆水还搁在案上,顺口道:“展大人,水。”
展昭应了一声,向桌案过去,银朱忙着揩拭血迹,忽听咣当一声,抬头看时,那铜盆正翻在桌案之上,盆水淋了展昭一身,他双手仍是上托之势,似是一时失手。
银朱眉头微皱,觉得他笨手笨脚,多少有些不悦,终究不好说什么,只好道:“展大人,那烦劳你去前头打一盆来。”
展昭沉默了一下,说的艰难:“银朱姑娘,这事……还要偏劳你……”
银朱一时不解,但到底在宫中行走多时,心思较它个玲珑剔透些,忽的就有几分明白,快步过去,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把住展昭的手臂。
隔着衣裳,他的手臂颤抖的厉害。
银朱鼻子一酸,正待说什么,展昭不动声色地抽开手去,淡淡一笑:“方才只求快,真气运的狠了,停将下来,一时三刻间,竟是控它不住。银朱姑娘,偏劳你了。”
银朱强笑了一下:“展大人哪里话,这些粗重活儿,本该我来做的。”
说着端起铜盆,快步绕开展昭出去了。
展昭舒了一口气,顿了一顿,重又走回c黄边,单膝接地,慢慢低下身子,凝神看她容颜。
迷药的药性似是将过未过,她睡的不安稳,眉头时不时极轻地皱一下,长长的睫毛颤巍巍的,眼角的泪痕始终就没有干。
展昭伸出手去帮她拭泪,笑道:“一会醒了,可不能赖我手艺不好……一十七刀,若要找我算账,也只能让你砍还了……”
忽的停住,到底还是说不下去了。
第139章【皇城魇】-八
银朱打水回来,帮端木翠清洗伤口兼上药,这一番忙活停当下来,算算时辰,离天亮还早的很,一来唯恐太后那头有什么事,二来总觉得自己在这处晃来晃去的像个外人,碍眼的很,便同展昭言明要先走。
展昭倒不留她,只是欲言又止,似是有事嘱托,银朱早料到他心意,笑道:“展大人,银朱在宫中多年,嘴巴严实的很,你且放心,今日的事,我不会对外乱说的。”
展昭见她通透如斯,倒也不好开口了,银朱笑了笑,自出门去了。
走了不多远,忽的想起来:这三更半夜的,我这一走,岂不是让他两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么?似是不怎么……妥当的……
再一想:端木姑娘背上那许多伤口,怕泅出的血沾上衣服把伤口粘上,衣裳是不能掩的,那岂不是全让展大人给看去了?这可怎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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