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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长空闻言一愣,继而微生恼色,他没想到这莽撞的陈家竖子却是上来便将了他一军,然而杜家长女就在身旁坐着,他聂家却也只能顺着这竖子的意思接下去,不然还真默认他是他聂家请来闹场的不成?
聂长空不动声色地看了聂家主管一眼,聂主管心领神会,望着上来的两人张口斥道:“陈公子这般行事便是无礼之至了!我聂家在如归楼宴请杜家长女,陈公子打伤我聂家家仆闯了进来,何来应邀之说——?!”
走上楼来的陈小娇却是冷眸望过来:“我与你主子说话——你算什么身份,也配插嘴?”
满场皆静。
那聂管家着实一噎,憋的脸色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
聂长空重重地咳了一声,众人的视线都落了过来,他却慢慢端起了杯茶水,不疾不徐地吹拂开上层的茶末,看也不看陈小娇一眼。
“陈家的小辈,在座不少人都算的上你的长辈,你这般言行不敬,可是给你祖上抹黑了。”
这一路过来早便是一肚子的火气,站上楼来陈小娇怒极反笑,“长辈?好啊,聂长辈,既然你以长辈自居,那我索性就来让你做个公道!——”
“——我应聂家二公子聂律的邀请不远千里来赴,你聂家长辈如何做的?——雁门郡外,聂主管拦车停马,令我等另移它驾,除聂主管外,聂家上上下下无一人作陪——而今杜家长女上门,你们举家赴宴——好一个长辈!好一个聂家!”
“——我至聂家不足一日,聂三公子聂宽登门,未得征询强行入院,领着一个卑贱伶人请顾公子为之‘调教’,口呼‘二嫂’而不尊不悌,极尽下作羞辱之能事,还谈什么聂家家规——你聂家家规便是教人如此待客?!你聂家公子的圣贤书是读到狗身上去了么?!——好一个长辈!好一个聂家!”
“——至此我还敬你聂家为长,只让人将无知小辈请出院去——你聂家长辈又是如何?——杜家长女上门,你聂家悉数前往,至用膳之前,送至我院中的却是下人饭食——我出你聂府,镇上大大小小酒家饭馆无人而称客满——你聂家长辈好宽广的胸怀——你聂家上下真正是令人敬佩的教养!——好一个长辈!好一个聂家!”
“——聂老先生!我可真是见识了你们聂家的长辈、你们聂家的修养!”
这一番话落下来,如归楼里足足安静了半柱香的时间。
便是聂长空也是面红耳赤,这陈家小辈口齿伶俐又句句在理,确是他聂家欺人在先,他也不知该如何辩驳。
在一群小辈们面前落了这么大的面子,聂长空只觉得心里很是羞愤,这时候却也只能寄托在那步安排上。
他转头看向了始终沉默着的女子。
那女子也察觉了他的目光,视线淡淡地平转过去,落在陈小娇的身上,她的眼底掠过一丝异色。
将心里憋了几天的抑郁之气悉数吐出来,从来这世上也没说这么长一段的陈小娇只觉得有点体力不支,垂眸间正迎上一旁顾倾城钦佩的目光,陈小娇无语地转开脸,懒得再去搭理他。
却在这时,楼下又是一番异动,一名护卫快步过来俯在陈小娇耳边低语几句。
陈小娇面无表情地抬眼看向聂长空和那女子——
“难怪要迫着我等来此,你聂家上下也就会用这些下作手段了。”
这句话与之前的慷慨激昂比起来算得上波澜不惊,却让聂长空彻底变了脸色。
就在此间,一队甲衣卫兵到了楼上来,为首的一声断喝:“何人在此闹事?!”
陈小娇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来人。
沉默的女子便在这时有了举动,她抬手亮出一块牌子:“青阳侯府在此办宴,此人恶意闹事纵仆伤人,请将他们缉捕。”
那为首的官兵一愣,旋即转向始终没什么表情的陈小娇:“将此人缉拿——”
陈小娇身后八名护卫同时向前踏了一步,声震“如归”——
“尔敢!”
聂长空与那女子面色均是微变,到了此时,他们自然看得出——即便是女子拿出青阳侯府的身份和这助势的一队官兵也没能让那人有什么表情,这“莽撞”的陈家公子是真的有所倚仗——而且是他们可能招惹不起的倚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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