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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夜色空茫,像她的心一样,孤独无依靠。
如果只是因为寒冷靠近某人的话,那不能够叫作爱吧。
怀歆怔怔望着屏幕,拨通他的语音电话。
她预料要等很久,说不定Flipped太过热闹,他连手机铃声都听不到。
可是电话只响了几秒嘟声就通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自听筒那边传来,安静而空旷:“喂?”
“你不在酒吧了?”怀歆愣住。
“嗯,我回家了。”他话音里情绪不明,须臾后敏锐地捕捉到,“你哭过了?”
“……嗯。”
怀歆缩在沙发一角,将厚重的毯子裹紧在自己身上。
她一向畏寒。
怀歆动了动干涩的嘴唇:“我爸爸出车祸了。”
那头沉默几秒,低声:“抱歉。”
“也不是太严重,”她很想扯出一个笑,却没能做到,“只是要在床上躺几个月了。”
怀歆说出口的时候就觉得胸口积压的负能量满满,那些以往悄无声息藏在暗处的坏情绪此时都跑出来作怪。
她一直想做一个能让别人开心的人,从不轻易将软弱示人,长久以来,她一直是这样做的,而且做得很好。
可是为什么,忽然觉得好累好累。
怀歆感觉有些自我厌弃,她想也许哭出来就好了。
哭出来就没这么难过了。
“你要是忙的话不用陪着我的。”她主动给他一个台阶,“我自己睡一觉就好了。”
安静好一会儿。
郁承嗓音温沉,轻声地叹:“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有时候不需要这么懂事?”
怀歆怔住。
没有。没有人告诉过她。
她以为小孩子摔倒了没人扶,自己挣扎着爬起来才是寻常。
“一个人憋着怎么会好,难受的话要讲出来,”他温柔地放缓了声音,“我在听啊。”
“……”
心防几乎是一瞬间松懈,怀歆捂着嘴唇无声哭泣,泪湿衣襟。
她习惯了用文字诉说情感,却不知怎样对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倾吐心声。
一开始艰难而缓慢。磕磕绊绊、毫无章法,好似幼时蹒跚学步。
但她到底是个倔强的姑娘,一边哽咽一边慢慢叙说,乃至于所有零碎的细节,像是要一次性把委屈倾吐尽了。
她说起童年时父母的每一次吵架,不留情面地中伤对方,碗碟的陶瓷碎片将她的足底划出血痕。说起每天晚上她在家中等待他们,是怎样的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说起母亲从小对她的严格要求,若没拿到满分便会被冷声训斥。说起父亲带她去饭局,别人的孩子欺负她,他却不分青红皂白打了她。
说起离婚的时候母亲渐行渐远的背影。
时隔两年又见到她,母亲牵着一个小男孩,带他买冰激凌吃。那是她丈夫和前妻生的孩子,母亲的脸上笑容虽淡,但低眸的瞬间眉眼却显得很温柔,怀歆站在街旁,任泪水模糊双眼。
她又说起父亲再度被稀释给她的关心。
他有公司,有了新的家庭,他的生活被各种大大小小的事情填满。他不记得她的生日,不清楚她的喜好,不了解她的学业情况,也很少有时间能和她温声讲几句话,哪怕是让她帮忙分担一下工作中的压力,或者是让她感受到至少有一瞬间,父亲也是依赖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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