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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临:“我那位皇后严氏,想必现在也在你们那儿了?”
夏侯渝也没隐瞒:“不错,严皇后昨日带着儿女逃出城,被鲁将军手下的人捉住,此时已被妥善安置,陛下不日便可与他们共叙天伦。”
魏临脸上露出一抹讥诮的笑容:“共叙天伦?那倒不必了。”
他的笑容隐去:“我有一个条件,杀了严氏父子三人,连同我那位妻子在内,我必将亲自出迎齐军,双手将玉玺奉上。”
夏侯渝淡淡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了,严氏父子也是率军投降,别说杀俘不祥,待他们回国,陛下也要委以官职的,怎么可能说杀就杀呢,陛下对他们不满,我可以理解,但齐国有齐国的法度,不能因为陛下的私情便胡乱处置人命。”
魏临:“严氏父子今日可以反魏,它日利益足够,同样可以反齐,此等三姓家奴,贵国陛下用着难道就放心?况且他们在魏军素有威望,他们若死,齐国收编兵员也更加容易。”
夏侯渝还是摇摇头:“此事非我所能作主。”
魏临又道:“魏宫藏着一笔财物,出自前朝宫中,藏宝之处甚为隐秘,只有我才知晓,若无人指引,你们便是将宫廷翻个底朝天,只怕也难以寻觅,以严氏父女三人的性命,来交换这一笔宝藏,想必应该很划算才是?”
夏侯渝沉吟片刻,终于点点头:“陛下既然诚意拳拳,我也不好辜负。”
事实上,早在他离京前,齐君就已经交代了,像严氏父子这样的小人,最好半道上就让他们“病亡”,否则途中他们若是振臂一呼,难保不出什么乱子,不过对于严皇后,皇帝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个女人本来可以逃过一劫,但现在,她的夫君宁愿交出前朝财物,也要换她一死,她也就再无活路了。
即便知道对方在装模作样,魏临也不得不道:“多谢肃王成全。”
夏侯渝:“陛下不必客气,以后你我同朝为臣,理当互相扶持,话已至此,我不妨再提醒陛下一声,严氏之所以能那么轻易逃出宫,是因为同安公主暗中相助的缘故。”
魏临冷笑:“我也料到了,刘氏死前定然为她留下后路,我念及兄妹一场,便是她兄长叛国投敌,我也没有将这笔账算在她头上,只将她软禁在后宫,却没想到她贼心不死,还串联严氏一并逃走。”
夏侯渝:“陛下仁厚,可惜对某些人大可不必。”
魏临没有言语,他也并不是真的就不忍心杀同安,而是当初想拿刘氏母女来威胁魏善就范,谁知道刘氏一心为了儿子着想,见魏善谋反,当即在宫中自杀,余下同安公主一人,魏善自然也就不可能为了妹妹乖乖回来束手就擒。事后魏临见同安公主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便由她在冷宫中自生自灭,再没管过,没想到对方居然还跟严氏暗中勾结。
……
从大政殿出来,夏侯渝看了看日影,发现他们这一谈就谈了快一个上午。
杨谷侍立在外面,正站得昏昏欲睡,见他出来,浑身一激灵,忙行礼道:“奴婢带您出去。”
夏侯渝:“不必了,我曾数次入宫赴宴,倒还是认得路的,何况你们宫里现在也没几个人了,当不至于冲撞了谁才是。”
杨谷张了张口,不知答什么才好,那头夏侯渝却已经带着书记官走出老远。
宫廷还是那个宫廷,因为人少了,愈显空旷,夏侯渝二人的脚步声踩在青石板上,一声一声,回音悠长。
走了一段路之后,他忍不住回首,大政殿已经成了视野里小小的一个,再也不复他幼年时看见的宏伟壮丽了。
人貌非昨日,蝉声似去年。
不知怎的,他心头忽然浮现出这样一句诗。
“殿下?”
书记官不知道他回头在看什么,也跟着回身去看,却什么也没瞧见。
“没事,走罢。”
夏侯渝摇摇头,重新迈开脚步。
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人生总是如此,好与坏,当时铭记于心,历历在目,如今一看,俱都付诸往事,不过洒然一笑。
还是惜取眼前人更为要紧。
……
顾家那边,顾经与许氏听说夏侯渝从宫里出来,便在厅中巴巴等候,谁知左顾右盼,却等不到夏侯渝登门拜访的消息,这时下人来报,说肃王往将乐王府上去了。
顾经的脸当即就拉了老长。
小焦氏好险才忍住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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