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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朗声一笑,打趣道:“我还以为是那老头儿看不惯映蔚,想将我这群麻烦远远赶到貔貅的地头,眼不见为净。当时无法,也只得来,后来才发现,除却依北,妖境别处还真不好落脚。单说粮米,只有那帮白刃里来去的商贾敢易于我等。”
貔貅面色变幻不定,等他说完,怪声怪气地道:“当初你可不是奔着交易来的。当初你领着一群老幼妇孺来我城中乞讨,搞得我城内乌烟瘴气,然后又来与我们卖可怜,说要赊账买粮——我没打死你,全是看在无辜百姓的份儿上!你可真是无赖到头了,赵鹤眠!”
“是吗?”赵鹤眠才想起正主也在,晃了晃脑袋,装傻道,“有点不记得了。不过日子难嘛,站都站不起来,便不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躺着也能做的事,可不只有耍无赖。”
倾风深以为然地点头,不吝赞颂道:“赵叔,妖境的人族好悬有你,换个泥古不化的人来,只能抱着尊严,与数万百姓一同等死了。”
貔貅气笑道:“感情占的不是你家的便宜?话说来,你们依北先前赊的账,是不是该还一笔了?”
赵鹤眠就葫芦挂回腰间,摆正了脸色,催促道:“你们不是还要去映蔚?赶路趁早吧,莫再耽搁了,不定还能在映蔚吃上一顿晚饭。”
狐狸同倾风心照不宣地点头,拉住貔貅的手臂往城门拖行。
貔貅蹬着腿,用力拧过头,不甘喊道:“人境的朝廷难道能没钱?你向他们讨要,总会给出一二。你别是自己藏下了,要还钱的啊!我映蔚做的是辛苦生意!”
赵鹤眠静立风中,潇洒挥手。
貔貅一路念叨,等几人乘坐马车抵达映蔚时,天色尤亮。
倾风径直去往刑妖司,差人帮忙去喊柳随月与谢绝尘。
数人站在厅前的空地上等候。不多时,便听
()见柳随月那熟悉的清亮嗓音从院墙后头响起,年轻姑娘像只好不容易脱笼的鸟儿,叫嚷着飞奔而来,惊动了半座官署的修士。
谢绝尘闻讯跳出窗户,长袖挥动,踩着一个墨字,负手在青石砖上疾驰。
“啊——陈倾风——”
柳随月衣裙飞扬,一跃跨过长廊,跑得毫无形象。与谢绝尘恰不同道。跑到石阶前时,拐角过来的谢绝尘险些撞到一块。
柳随月面上的惊喜表情猛地一收,朝后退了一步。谢绝尘也是面色稍怔,急急收了遗泽,脚下一个踉跄。
二人站稳后,对视片刻,互相一躬身。
貔貅觉着莫名其妙,调侃道:“你们两个在这儿夫妻对拜呢?”
柳随月恼羞成怒,扭过头,对着一开口便是调侃的登徒子是不客气的,昂起下巴道:“关你什么事?”
倾风知道貔貅其实与两人打过照面,不过没有机会深交,大抵是忘了,偏过头小声提醒一句:“这位师弟可是我谢师叔的弟弟。”
貔貅一时被这辈分给绕懵了:“你师弟是你师叔的弟弟?”
“是啊。”倾风不以为意地摊手,“各喊各的嘛。”
柳随月阔步走上前。
貔貅立即摆出张友善的笑脸,与她招呼道:“这位妹妹就是三足金蟾的遗泽?难得来我映蔚,我特为你备了份厚礼,你……”
他卖好的话还没说完,柳随月已一拳揍了过去。
貔貅猝不及防,正正挨了记打,捂着脸跳开,怒声叫道:“你干什么打我啊!”
柳随月看着自己的拳头,奇怪“咦”了一声,又在地上找了一圈,并无所获,诚实回道:“师叔让我打的。他让我见你时马上给你一拳,说能打出金子。他说你是只会下金蛋的金鸡诶。”
貔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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