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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芨深刻的觉着自己这辈子简直过得太不容易了,先是花了四百年的时间从一颗普通的药草修炼成可以化形的精,又花了五百年的时间修得仙身,经过万般考验才成了这天山脚下的一方土地。
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过上神仙般的悠闲生活了,不曾想,半路蹦出来的乌鸦精打碎了他神仙生活的美梦,关键是这麻烦是自己招来的。
“白芨!我受不了!咱们就此别过,再待下去我就要疯了。”
白芨听着这暴走的声音就感觉自己的血压急剧升高,马上就要像火山一样喷涌而出。
一张桌子将整个战场干净利落的分开,成为楚河汉界。楚河那边的少女身着轻盈的淡色衣裙,手里拿着一只不断滴墨水的毛笔,看着对面暴走的男人笑的前俯后仰,明媚的五官在暖阳下熠熠生辉。而被嘲笑的对象捏着手里的药材暴躁的立在汉界这头,双手用力的撑在桌上,像只炸毛的猫。青色的衣服配上因生气而扭曲的五官,完全就是从小孩子睡前故事中偷跑出来为祸世间长着青面獠牙的鬼。
“慕秋凉,你又在胡闹什……”白芨刚提脚准备迈入门口,屋内的情况就大喇喇的映入眼帘。他清晰地感觉到刚刚压了一路的火山,瞬间控制不住的喷发了。
“白土地,你看他像不像一只炸毛的猫,要是画下来来年端午辟邪效果一定很好。”少女蹦蹦跳跳的跑到白芨面前,略带炫耀的笑。
青衣男子一个愣的站起来,先是轻轻地放下手里的药材,紧接着大力的拍着那张无辜的桌子朝着白芨吼道:“白芨,我告诉你,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自己看着办吧。”
白芨额头上的筋突突的跳了两下,用手按了按,整理好表情转过身一本正经的看着沈艾:“沈大人,你身为一介仙官,怎么跟一个小丫头见识呢?”话语一转一把把慕秋凉拉到沈艾面前:“胆子越发大了,还不向沈大人认错道歉”
慕秋凉朝着沈艾做鬼脸,极不情愿的撇了撇嘴:“我错了,以后再不把允墨弄到你药草上了。”
沈艾听着这极没诚意的一句话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抬手刚想说什么,就被白芨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打断了。
“既然沈大人已经原谅你了,还不快出去。”白芨伸出右手将沈艾的手按下去,向慕秋凉摆了摆左手,示意她赶紧出去。
“得令。”慕秋凉转头向艾雨吐了吐舌头,转身向屋外跑去。
沈艾愣了一下,甩开白芨的手,一言不发的走到刚刚无辜被拍的桌子前坐下,将沾上允墨的药草一一分拣出来。两人一时间没有话语,屋子里只剩下草药之间碰撞的沙沙声。
白芨见状轻笑了一下,走到桌子前,正准备坐下。
沈艾便拿起一株沾了允墨的艾草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哎,可惜了这株五百年的艾草,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拿到的。”又拿起另一株蒲公英接着叹息“哎,这株百年的蒲公英可是求了某人好久才拿到的,可惜啊可惜,白白的被糟践了。”
白芨及时的制止住了沈艾拿起另外一株的动作:“好了,你到底想怎么样?直接说,别在这跟我阴阳怪气的。”
沈艾放下药草,挥手将它们收了起来,抬手拿起茶壶:“我听闻前些日子白大人得了些上好的忍冬花,不知道可否分一些给我这个损失惨重的可怜之人。”将倒了茶水的杯子举到白芨面前。
白芨抬手将杯子接下,轻轻地嘬了一口,唇齿间霎时间充满了桂花的香甜:“在药房的冰盒里。”
沈艾其实知道这忍冬花的来历,是白芨的故友所赠,为的是求他帮一个忙。若是普通的忍冬花也就罢了,他直接拿了便是,何至于这般拐弯抹角的开口。偏这花不一样,天地间百年不遇,机缘所得,是上品。这做仙嘛,还是要有点良心,怎么也得知会人家一声才是。
听见白芨说好,强装淡定:“那我便勉强原谅她了。”
慕秋凉整个身子都趴在门上,想听清楚里面在说什么,可惜这隔音效果太好,听得模模糊糊的,就听见沈艾大声的说了一句原谅她了。
正准备继续听下去,突如其来的结界将她整个人弹了出去,哐的落在地上。慕秋凉站起来揉了揉差点变成八瓣的屁股,看着脸前的结界暗自骂道:切,我还不稀罕听呢。
沈艾听见门外重物落地的发出的声音,笑了笑:“啧啧啧,舍得啊?”
“有什么舍不得的,摔两下不会怎么样,还未娇贵到如此地步。”白芨放下手中的杯子,漫不经心的说道:“那只黑狼精又来了,沈大人,这都一年多了,门口枯萎的铃兰花都堆成了一座山。再这么下去,我那门估摸着就要彻底失去效用了。”
沈艾抬手往茶杯里倒水,十分平静的搭话:“这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沈大人,这可是你给我招来的,你得负责到底。”
“白芨。”沈艾忽然抬起头看着白芨,正色道:“我们不一样,你知道的,以后不要再动这些心思了。”
沈艾心里很清楚,有些事情不能抱有侥幸心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若一件事的先决条件已明,纵使你万般努力,也不能改变什么。
“你啊,这又是何苦。”白芨无奈的叹气,如果知道沈艾会变成现在这样,当初就是撕破脸也要阻止他。接着正了正神色,注视着沈艾带着些许希冀的问道:“我让你帮我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那东西本就是上品珍宝,上次出现还是在百年之前,且又被人刻意抹去踪迹,现在除了天家玉皇一族拥有外,不曾听说这东西在哪里出现过。”沈艾摇了摇头,安慰着白芨:“其实你也不必太担心,我们会寻到的。”
白芨的眸子暗了暗,只觉得心又沉重了几分。
察觉到白芨的气息发生了变化,沈艾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若在这世间当真是寻不到,我就是舍了我师傅那张老脸也为你向玉皇一族讨来。”
白芨笑了笑没说话。
身为天家,玉皇一族岂是那么好说话的,况且又是这么贵重的东西。若真是一直寻不到,便一直吊着,总会撑到寻到的那一天的。
慕秋凉啊慕秋凉,我算是彻底栽在你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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