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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虫鸣悠唱的秋夜,我跟他牵手了。
由于是周六,下班族都跑到夜市松弛心情,人特别多。我跟叶知秋挤在摩肩擦踵的人群里,摊主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中间还掺杂着零落的走散的人们的对吼。
“XX,你在哪里?我看不到你。”
“YY,我过不来了,你站着等我。”
“XX,我站在哪里等你?”
“YY,你的头呢?你的头跑哪去了?”
这狭窄的过道容纳了密密麻麻的人,一眼望去黑乎乎一片,甚至还有个孕妇挺着大肚子艰难得穿梭其中。我担忧得瞥了眼她额上的汗和她浑圆的大肚,真怕人群把她肚子里的小娃娃挤出来,那可真是挤出人命来了。正遐想间,我感觉手被轻轻一带,随即被另一只宽大的手掌悄然握住不放。
皎洁月光下,喧闹人群中,我们手牵手,我希望我们的心也连结在一起。我望着他的背脊许久,蓦然发觉,为了他,我这半年的辛苦努力都值得。
我小心感受叶知秋指尖的温度,红着脸悄悄观察身边与男友手牵手的女人们,个个无不小鸟依人,我再瞄一眼我和叶知秋紧紧握住的手,昂首挺胸起来,你们嚣张什么,我桃花也是名花有主的人了。
在商品琳琅满目的夜市里,我跟叶知秋走马观花,但也没有空手而归,我们买了kitty猫拖鞋。情侣拖鞋。
其实这情侣拖鞋是我骗来的。我早就知道那是情侣拖鞋,但还是装蒜,假装无知得问老板,“老板,这粉红色的怎么卖?”
老板说,“闺女,这是情侣拖鞋,一般姑娘都买一双的,你看你男朋友都带来了,好意思只买自己的不买他的吗?闺女呀,王力宏那小子不是唱吗,你要爱他等于爱你自己呀,把两双都买了吧,两个人回家把鞋一脱,把这情侣拖穿上,哎哟,那甜蜜劲,甜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的。”
我和叶知秋害羞得对望一眼,我讪讪得应道,“嘿嘿,老板,你说话可真有文采,中文系毕业的吧?”
老板惆怅得点上烟,晚风吹拂他老狼般的潇洒长发,他猛吸一口烟,“不是,哥们以前是汪国真粉丝,不过属于我们的诗歌死了。都说二十年后是好汉,可闺女你看看,二十年后,哥们当年的偶像下海写书法赚钱了,哥们我呢,诗歌青年摆摊卖起hellokitty拖鞋,唉,卑微的人生啊,灵魂还在歌颂高贵的理想,身体却开始卖起廉价的拖鞋,真他妈心酸成河。”
似乎能在老板的沧桑长发中嗅到一丝当年的狂热,我和叶知秋了然得对视一眼,而叶知秋已掏出钱递给老板,说道,“老板,诗歌不会死,生活本来就是一首诗歌,你自己就是诗歌的一部分。”
老板惊愕得抖落了一地烟灰,随风飘散成曲。嘈杂的人声中,有人静坐思考生活的哲学,而我和叶知秋,则拿着一对拖鞋渐渐走远。
我们每一天都在生活中学习哲学。
回家的路迢迢,我跟叶知秋沉默得走着,享受这难得的休闲。思考了许久,我问叶知秋,“叶知秋,二十年后,我们会变得不认识原来的自己吗?”
叶知秋沉吟片刻,“二十年后,也许许多东西都在变,但心底最深的信念不会变。假如变了,那就是另一个自己了。”
我遥看月空,“叶知秋,我总是怕自己爬得太慢,我也害怕,二十年后,你们跑得太快,把我远远甩在后面,就像现在这样。”
叶知秋缓缓转过身,洁白月光洒在他温润的侧脸上,恬静安宁,他说,“桃花,不要害怕,我一直都站在这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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