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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别的商户来送东西也就罢了,可这孤儿寡母的,身上的衣裳都浆洗得泛白,这样的礼,他们拿着烧手。
为首的衙役就说:“不必忙这些,日后你们只要正经做买卖,不弄虚作假,不违法乱纪,什么都不用怕,东西都拿回去吧。”
娘们儿们对视一眼,慢吞吞退了出去。
为首那衙役才要回屋,却见师雁行又窜了回来,二话不说,放下酒壶就跑。
“几位差爷,家里也没有吃酒的人,拿回去白瞎了,几位爷略吃几盏解解乏吧!”
她跑得极快,又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待那衙役追出去时,娘们三个早没影了。
“娘咧,”年轻衙役跟出来笑,“别是个兔子托生的吧?”
好长腿子!
为首的衙役低头看着地上的酒,“兔子可没这么大的胆子。”
“头儿,这酒咋办呢?”后面那个抓瓜子的凑过来问。
“留下吧,以后巡街多照看些。”
娘儿们几个没个倚仗,保不齐要受排挤,若执意不收,怕要担心死了。
却说那边师雁行和骡子。
“买了好点心,没想到竟送不出去,不知能不能退。”师雁行看着手里的油纸包笑道。
对方执意不收,两样礼都撂下也不大像话,好在酒送出去了。
江茴今天觉得特别高兴。
具体为什么高兴,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是因为在牲口市场时公然回击了方驴子吗?
还是因为克服了心理障碍,大胆地和师雁行一起面对了曾经望而生畏的衙役……
或许两样都有。
她隐约觉得自己跟以前不一样了。
曾经那个怯懦的,只知道逃避的旧江茴在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勇敢的坚毅的新江茴。
这难道不值得庆祝吗?
于是,她笑着说:“别退了。”
“嗯?”师雁行一怔。
这点心里有糖有蜜,可贵着呢。
江茴笑着打开最顶上的油纸包,里面是做成花瓣型的枣泥五花酥。
五瓣花瓣的边缘能看见清晰的千层和夹着的厚重的红褐色枣泥,花瓣交汇的中心点着一点红点,玲珑可爱。
猪油的香气,面粉的香气,还有枣泥浓郁的甜香扑面而来。
江茴用手帕子包着拿起一枚,递到师雁行唇边,“忙了这么些日子了,赚了钱,咱们也甜甜嘴儿。”
她们付出了辛苦的劳动,也该享受甜美的果实。
凑近了之后,繁复的浓香越发惊人,师雁行本能地咽了咽口水。
无论她前生曾多么富有,可现在这副身体终究只是一个贫苦的十二岁女孩,她的生理和心理都极其渴望高热量,渴望甜食。
“好。”
师雁行轻轻咬了一个瓣,齿尖压下去的瞬间,酥脆的表皮层层断裂,细微的咔嚓声绵延不绝。
怕自己弄脏了别的地方,师雁行微微用力,将掰断的花瓣直接衔走,也不用手,一仰头一张嘴便落入口中。
好酥脆的外皮,好浓郁的枣香!
口水打湿的瞬间恨不得就融化了,难以形容的甜香弥漫开来,令她的灵魂都跟着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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