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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想到,小三吓得跑上楼了,还会突然追下来,要不是她这阵子吃得好,营养跟上去了有力气,还真不一定能甩掉她们。
水琅抚着胸口顺气,感觉到口渴,慢慢挪动瘫软的身体走进客厅。
知道瘫软成这样,不单单是灵魂被吓到,还有属于身体的本能反应。
如今政策还没正式下来,各地知识分子都还没有平反,更别提资本家背景的人了。
今天要是被追上了,东西拿回去是小,渣父小三发现她回城了,才是大事,再加上这些东西一看就知道是黑市上来的,说不定会反咬一口,把她送公安局去。
伪造罪证,是他们十几年前就干过的事了。
真的走到那一步,小三渣父又能再次获得一次“大义”的名声。
水琅进屋倒了杯水,咕噜咕噜喝下去,还是有点渴,又摸黑倒了半杯,喝了两口,坐下来平复狂跳的心脏。
目光转向桌子上的编织袋,一路抱着走,分量重得要命,跑起来听到里面“咣当咣当”响,应该是装了不止一两件东西。
刚拿起来,准备回房间再看,忽然听到一阵细微的动静,汗毛顿时竖起,警惕地往大门外面看。
不会是追上来了吧!
水琅第一时间就想把手上东西藏起来,快步往后厨房走去,结果越走仿佛离声音越近,脚步一顿,拿出一直别在腰间的手电筒,打开对着楼梯下面一照。
小女孩穿着红衣服,抱着双腿蜷缩在楼梯里角,被电灯一照明显吓了一跳,抬头时脸上全是泪珠子,眼神惊慌中带着可怜兮兮。
“二丫?”
水琅紧绷的双肩微松,长舒了一口气,高高提着的心放了下来,随即又皱紧眉头,“你怎么了?躲在这哭什么?”
“……小舅妈。”
后面的话嗫嗫嚅嚅,水琅听不清,往楼上看了看,“有人又欺负你了?”
二丫摇了摇头,还是在嗫嗫嚅嚅,说着让人听不清楚的话,眼泪还啪嗒啪嗒掉。
“出来,跟我来。”
水琅等到小姑娘有动静了,才转身往房间走。
“怎么了?”
水琅暂且将编织袋放在床头地上,先处理小孩子的事,“发生什么事了?”
“我……小笼包……”
“大点声说。”
“小笼包……五毛钱……”二丫哭得抽抽噎噎,“我吃了……一整笼……五毛钱……”
水琅听完好一会没反应过来,“小笼包?”
二丫哭着点了点头,眼泪珠子顺着小小尖尖的下巴往下掉落,不敢放声大哭,沙哑着嗓子说:“我吃了五毛钱,一个人……吃了五毛钱的小笼包……”
“这不是都前两天的事情了。”
水琅看出来了,小孩子是在为去买轮椅那天吃的小笼包难过,但是当时吃完一直到第二天,都没见着有什么反应,不知道今天大半夜怎么突然哭成这样,“吃了就吃了,为这哭干嘛?”
一句话像是戳在了二丫的泪腺上,眼泪流得更凶了,两只小手将衣角拧成了湿哒哒的麻花,“五毛钱,我不知道小笼包,要五毛钱,卢太婆说,五毛钱能……能买五斤大米白面,够……够吃半个月……呜……呜不知道小笼包这么贵……都被我一个人吃完了……”
水琅默然。
许久都没说出话。
眼看二丫越说越伤心,哭得快要抽过去了,才道:“你是觉得贵哭,还是因为自己背着妈妈姐妹妹吃光了,有负疚感哭?”
二丫抬头,双眼哭得像兔眼睛一眼红肿,“……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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