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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带任何色彩的镯子,不会叫人非议,也不会污了她名声。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不会多想。
放学裴川依然不等贝瑶就走了。
贝瑶看着少年渐行渐远的背影,有些揣测不出来他是不是心情不好。他一年年长大了,“裴不高兴”也变成了更让人难懂的“裴深沉”。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了解他发生了什么,又如何安慰。
贝瑶回家想了想,拿出小苍表姐送给自己的明信片,悄悄写上去。
“unhappypei,
areyousureyoureokay?
anythingonyourmind?”
(裴不高兴,你还好吗?你有什么心事吗?)
贝瑶在信纸封面写上裴川收,然后下楼去到对面,投进裴川家的绿皮邮箱。
自从尚梦娴的事情以后,裴川不管有什么情绪,都不会在她面前表露。他仿佛一下子长大了,而要保护他的少女却跟不上他成长的速度。
贝瑶怕他难过了自己不知道,只能想一切笨拙的办法去靠近冷漠的少年。她用简单的单词询问他,如果他不愿意回答,可以当成一个普通的英文练习游戏,不会叫他为难。贝瑶希望能在自己家积灰的邮箱收到他的回复,她知道他每天都会去邮箱处拿订的鲜牛奶。
然而直到春天过去,贝瑶也没有收到裴川的回信。反而是小贝军长开了,不再红彤彤皱巴巴,变得粉嫩可爱了起来。
~
那封信被裴川一起锁进了箱子里,箱子里面有各种奇奇怪怪东西,从泛黄的竹蜻蜓到三月的一封信,全被他压在了箱底,成了必须忽视淡忘的一切。
蒋文娟和裴浩斌虽然还没有离婚,家里的关系却已经降到了冰点。
有好几次蒋文娟看到裴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反而笑着问他在学校里表现如何,以后想读哪所高中。
裴川虽然不知道他们最后的商议结果,却很好猜,约莫是打算等他中考完再给他讲离婚的事。
多可笑。
一个对他心怀愧疚的父亲,一个见到他会做噩梦的母亲。他们也有最后为他考虑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尽力拼凑完满的假象,裴川便也配合入戏。
只是他清楚,他的心是凉的,凉成了一眼望不见底的深渊。
八月份蒋文娟搬出去住了,她撩了撩耳发,对着儿子说:“妈妈要去出差,过段时间会回来,你好好学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没有,一路平安。”
蒋文娟在儿子冷静幽深的目光中,生出了些许慌张,然而她还是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
裴川知道她迫不及待投向她的“幸福”。
等蒋文娟走很久了,裴川回到房间。他按下手中的红色按钮,耳机传来滋滋的电流声。
男人带笑的声音传来:“怎么这么久才来?”
蒋文娟回答:“得和我儿子解释一下要走挺久,我给他说我出差去了。”
“你这样也不行,总得告诉他真相吧。”
“我知道,可他不是要中考了嘛,我和裴浩斌商量了,等他考完再说。”
“那……”男人的声音有些犹豫,“你们离婚了你儿子跟谁啊?”
那头久久的沉默。
裴川冷冷按下结束按钮,然后他把窃听主控按钮销毁了。他第一次痛恨自己在电子科技方面有这样的天赋,他抱有最后一丝希望,希望蒋文娟真的是去出差。可他的母亲依然在他还没有彻底长大这年弃他而去了。
他这双残缺的、会给人带来噩梦的残肢,这辈子再也不要给任何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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