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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纳特先生之前已经劝告过伊丽莎白,她对卢卡斯家的事情并未分太多的注意力。她虽然担心夏绿蒂,却不认为这个坚韧变通的姑娘会遂卢卡斯爵士的意。
况且的确也不必太过担忧,这件祸事的根源,克劳德先生在当天晚上就早已‘消失’,不管如何都不可能再踏上英国的土地了。
更可笑的是传出玛丽亚·卢卡斯要结婚消息的这天傍晚,卢卡斯爵士的男仆姿态卑微的上朗博恩来,向刚刚回家的班纳特先生打听克劳德的下落,被班纳特先生毫不留情的讥讽一番。
“爵士跟朋友说他同意了克劳德向玛丽亚小姐的求婚,还要在梅里顿教堂为他们婚礼。可你的意思是说克劳德跑了,这可是个惊天的奇闻呀!”班纳特先生根本不顾忌风度,根本不掩饰他对克劳德的蔑视。
“如果威廉爵士在这里,我倒要请教他,他未来的女婿为何要来班纳特家打听!”班纳特先生冷笑说:“他是生怕我也瞧上那个一半蓝血的小子?那请威廉爵士大可放心,我的女儿们宁可做个老姑娘也不会跟这样的人来往!如果她们之中哪个昏了头,未来要和一个混账结婚,那她只好摘下自己的姓氏,永远别再回来。快回去禀告你的主人吧,朗博恩干净的很,不欢迎那种臭东西!”
晚上喝茶时,班纳特太太说起来这件奇闻。下午果然有邻居来拜访她,太太们在一楼的客厅里谈论猜测了很长时间,班纳特太太惊讶极了,她根本想不到其他事情,满脑子都是卢卡斯太太竟然那么早就嫁出去了一个女儿。
幸好太太最近生活的分外满足,好事一件接着一件,才没又唉声叹气起来。她只是恶狠狠的说卢卡斯太太不疼孩子,竟然同意了孩子们轻率的小念头,那种没有财产没有地位的年轻人根本不是什么好人选——班纳特太太以为玛丽亚和克劳德相爱,克劳德才求的婚。
大家都没说话,连莉迪亚都很平静,她垂着眼睛,身上的那种轻信鲁莽的气质一下子沉淀下来。她不像以往那样爱说话,现在莉迪亚学会听见去别人的言语,伊丽莎白偶然能看见她若有所思的神情,都有些心疼。
班纳特先生和伊丽莎白心里都很清楚,克劳德不会回来了,就算卢卡斯先生在他家守上一百年,这恶棍也不会再出现了。
但其他人不知道,卢卡斯家不知道,整个梅里顿的人也不知道。
不过他们总会知道的,这种被赌场抓去劳工还债的事情值得人们说一阵,克劳德又是那家酒馆的常客,早晚会有人把消息传回来。伊丽莎白实在有些幸灾乐祸,她竟然开始期待,当虚伪自私的卢卡斯爵士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可第二天来朗博恩拜访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夏绿蒂·卢卡斯。
在上一个假期,伊丽莎白与这位以前的好友发生了些不愉快,两个人谁也没有说服谁,只好不欢而散。那以后卢卡斯小姐一直有意躲着伊丽莎白,在伊丽莎白觉察到自己错误后给她写了一封道歉信,也没有让情况好转。
道歉信没有得到任何回复,夏绿蒂又刻意回避她,伊丽莎白真觉得她们的交情已经到头了,她从来也没指望过夏绿蒂能主动来找她。
可为了玛丽亚,夏绿蒂来了。
夏绿蒂比玛丽亚要成熟多了,她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解释,也不求伊丽莎白帮玛丽亚,甚至一句也没提起自己。夏绿蒂很有教养的陪班纳特太太说了一会话,对太太那些关心玛丽亚婚事的话也没露出一丁点异样,她坐在那里,好像之前每次来探望伊丽莎白的时候一样。
班纳特太太什么都不知道。没一会儿,夏绿蒂就明白了这点,这个认知让她眼眶发热,这事地狱里的几天里唯一感到的一点温暖,竟然是来自别人家,还是她父亲提防忌惮的班纳特家。
“好啦,我知道你肯定是来找莉齐的,你们年轻小姐总不爱和我们一起说话。莉齐,快去招待你的朋友吧!”班纳特太太大声说。希尔太太忙扶她回卧室去,每天上午班纳特太太都要睡一会。
伊丽莎白打开自己的卧室门,请夏绿蒂进去,夏绿蒂愣了一下,马上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她才说:“米莉!”
卢卡斯家的女仆换忙抱着一叠衣服走上前来,伊丽莎白马上认出这是那天给玛丽亚换上裙子。她眼睛闪了闪,吩咐萨拉带着米莉去楼下小客厅喝茶。
“我不能待太长时间。”夏绿蒂抬起头来,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丝毫掉过眼泪的痕迹:“我妈妈同意我出门,唯一的理由就是要拿回那天玛丽亚的衣服。”
“那件衣服很多人都见过玛丽亚穿过,是她最好看最喜欢的一件修米兹·多莱斯。”
“可那只是一件衣服,比起玛丽亚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夏绿蒂咬着牙说。
夏绿蒂不会不明白,那件衣裳也等于名誉!伊丽莎白诧异的看向以前的朋友,她的意思是说在她眼里,玛丽亚的幸福远比名誉重要,这大概是最近卢卡斯们所有的话中,伊丽莎白听到最动听的一句。
紧接着,夏绿蒂就再也不提那件衣服了,她看向伊丽莎白,艰难的说:“莉齐,能借些钱给我吗?”
伊丽莎白张了张嘴,有许多话想问,最终,她说:“你需要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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