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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出来。”氤氲的温泉池水里,黑发美人厉声呵斥。
解红沙抬起踩踏在枯枝上的脚,从层层掩映的绿叶后现出身来。
“是你?”疏离里夹杂着淡淡嫌恶,“我不是说过要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可能你是真的想成为幼虫的养料。”
解红沙摇头,“我来是有事求您,您的住所守备森严,我试了很多次也没能进去,只好来这里找您。”
温泉里的长尾大蚕蛾扇了扇翅膀,讥讽,“你是谁?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听你的诉求?”
解红沙有点想要退缩,“我想离开这个星球,我希望能参与到你突破星球覆盖网的尝试里,只要我有的,你要就可以拿走。”
长尾大蚕蛾从水中站立起来,蒸汽凝成的水珠顺着它的肩胛、胸腔下滑,黑色柔顺的发丝滴着连成线的水珠,一步步地走近岸边。
“你有什么?半虫母血统?破烂陈旧的衣物?还是一张娇俏却不过尔尔的脸?你准备给我生小虫作为交换?”,它仰视着战战巍巍的解红沙,细长的眉眼上挑,“你配吗?我觉得恶心。”
解红沙难堪至极,她觉得自己就像赤身站在冰洞里,“我没有这样想过,我可以为你服务,实现你的心愿,或者你把我当做突破覆盖网的实验体也可以,只要最后能把我送出这个星球。”
长尾大蚕蛾冷笑,“我的心愿?”,它紧紧注视着解红沙的眼眸,那里面有畏惧恐慌,有小心翼翼,与讨好,“那好,你去把我的阿兄找回来,我就答应让你无偿加入星际穿越探索里。”
“你阿兄……”它不是在近百年前就消失在密林里了吗?剩下来的话解红沙没有说出口,因为大蚕蛾的眼神是准备杀了她的。
“对,你把它找回来,我就兑现承诺。”大蚕蛾从岸边爬上来,湿漉漉的羽翅裹着它的身体,矫健的腿生机勃发。它最后留给解红沙的眼神,是更甚往昔的嫌恶。
只是,它离开时披挂的那件毛毯,居然是解红沙在地洞里编织售卖出去的其中一件,上面有太阳花的图案,大面积绚烂地盛开。
下午阳光极好的时候,解红沙把暖房里的一部分卵搬出来晒太阳,逐个给它们翻面。
阳光照得人暖洋洋的,卵壳里偶尔也会发出快乐的敲击声。
熊蜂把一部分卵堆成小山丘,黏黏糊糊拉着解红沙一起躺在草皮上晒太阳,它仰躺着,快快乐乐地,把肢爪伸出来,露出脆生生的手指尖,“阿姆,长手指了,痒痒,要阿姆挠挠。”
阳光晒得人昏昏欲睡,解红沙捏着熊蜂的肢爪,给它在蜕皮的地方轻轻地挠,熊蜂舒服得伸直了身躯,愉悦得翅膀打颤,“好舒服,阿姆。”
刚长出来的手指尖皮薄又敏感,被阿姆蹭过都好快乐。
在阿姆身边果然很好,阿爹和老头与它说,族群里有许许多多的金山,有吃不尽的网蜂蜜。那些有什么好,守在阿姆身边,晒太阳也比金山贵重,不吃东西也比吃网蜂蜜甜。
自己真聪明啊,在厚重财物与阿姆之间,选择了阿姆。
它仰躺着,在暖洋洋的风里,在阿姆轻柔的剥皮里,快活得入睡了。
日头爬的更高些时,有一片阴影遮挡了过来,熊蜂缓缓睁开眼睛,看见螳螂站在身侧。
它身上真臭,有陌生虫族血液的味道,虽然表面洗得干干净净,但其实还有残留的味道。它一定又去找虫打架了,呵,暴力小虫。
薄翅螳螂用脚把熊蜂往旁边推了推,也把自己的肢爪伸到解红沙眼前,倔强地,就那么直挺挺地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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