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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他细细一思量,兴许殿下自己都不知喜欢哪样的。
干脆都来一个瞧瞧。
鸨母见他这般说,也只得听命行事。
将安排好的女子,一个一个地往里送。明苏一个一个地看,每看一个便皱一下眉,这些女子非但不会勾人,且还老奇奇怪怪地冲她笑,盯着她,还有两个,竟还往她身边挤,那身子好似没骨头似的。
明苏不喜欢,大多只看上一眼,便令人退下了。
鸨母愁得连连叹气,将最后一名女子送了进去。
最后一名女子,是馆中最负盛名的女子。她家原也是官宦之家,十来岁父亲坏了事,问斩了,家中虽未被牵连,可境况却是一落千丈,落井下石的,趁机欺凌的,母亲得了重病,无延医之资。
她便干脆卖身入了妓馆,得了一大笔银钱,全部给了家中,自己则成了这妓馆中的花魁。
于是她那周身气质便与其他女子不同。
入门来,她先盈盈行了个礼:“拜见殿下。”
声音柔媚,又不造作。
明苏依旧坐在桌边,道了句:“免礼……”
女子便直起身来,她也不惧,笑眯眯的,亲自替明苏倒了杯茶,正要开口,明苏认真问道:“芳龄几何?”
女子笑着答道:“小女子二十一了。”
明苏有些惋惜,二十一啊。可惜,阿宓今年二十四了,二十四才是最好的年华。如此一想,她又有些怔然,皇后似乎也是二十四。
女子见公主有些心不在焉的,倒也没有不自在,自顾自地说道:“殿下可要听琴?”
这馆中的女子大多会些才艺,她的琵琶与琴都弹得极好。
明苏摇了摇头,阿宓的琴音是最好的。她听过最好的,自然就听不惯其他了。
“那殿下可要饮酒?小女子去令厨下上几道菜肴来?我们这儿有道芙蓉鱼骨,可是京中一绝。”
明苏想也没想又是摇头:“孤不饮酒。”
许多年前一回宫宴,五皇子使坏灌她酒,她险些过饮,阿宓便与她说过了,若是不是非饮不可,能不碰酒便不碰酒。
这些年她要交际,时常赴宴,却一直记着这句话,能不碰酒便不碰酒,故而,那么多场宴饮下来,她多数是沾唇而已。
她记着郑宓的嘱咐,倒使得女子为难了,想了一想,大着胆子,在她边上坐下了:“殿下无意饮酒,那……不如与我说说话。”
明苏这时想起她来妓馆是做什么的了。她转头看向女子的眼睛。
明苏生得实在好看,乍一看过去,竟使得女子脸一红,下意识地便使上了勾人的本事,一双水眸妩媚娇羞,还微微地低下了头,微不可闻地唤了声:“殿下……”
殿下没有应,而是仔仔细细地打量她,看了好一会儿,方转开眼,既不温柔,也不悱恻,并不勾人。
明苏在想,她为何要来妓馆,原是想看一看什么是当真的勾人。可她一个个看下来,没有一个让她觉得像郑宓。
她觉得有些无趣,起身欲走了。
那女子看出来了,只当不知道一般,说道:“家父原是朝廷命官……”
明苏一听,就想,原来你也是犯官之后,便又停下了。
她心中怨极了郑宓,可看到与她相像之人,又会忍不住多看一眼。
这倒不是再寻替身,而是她有一个没来由的执念,她对与郑宓相似的人好一些,多攒一些善念,那阿宓逃亡在外,所遇上的人,兴许就能对她多一分善意。
这二者间其实是没联系的,可明苏也不知是为什么,偏偏就连了起来。
女子讲完了,时辰也不早了,来来回回,很耽搁功夫,明苏干脆不走了,自衣袖中取出了一本蓝色封面的本子,又命取了笔墨来,坐在桌前开始在本子上写了起来。
幸好她来前将戏本子带上了,接下去几日都忙得很,今夜岂好把戏文重新改一改。
这戏本子其实已改过许多回了,每每她不开心,便拿出来改一改,又或令排好的,演来看看。
最初她写的,是阿宓第二回向殿下表达爱慕时,殿下便立即接受了。
眼下已经增了第七回。明苏想了想,心道,虽然你我已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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