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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璎低垂下眸,“不敢。”
虞氏目露讽刺,掩唇轻笑,“你一个药奴还懂朝廷律法?可别是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洛璎淡淡道:“奴婢识得几个字,恰好读过几本律典。娘娘若是不信,可命人取来,关于批颊之刑的律例在卷三断狱章,共一百七十一字。”
徐绶悄悄翻个了白眼。
谁人不知相府嫡出大小姐自幼敏而好学,及笄前便将通慧楼近万本藏书读完了?几本律典又算什么?
虞氏出自书香门第,诗书满腹不假,但也从未读过律典之类的书籍,闻言只觉被下了面子,表情不免有些难看。
“另外,娘娘一直说奴婢偷了您的玉镯,那请问奴婢是如何从您手腕上摘下来,而您又丝毫未觉的?”
洛璎瞥一眼虞氏的手腕,“毕竟,那只玉镯的尺寸与您手腕相差似乎不大,若非自己摘下,或者极用力摘取,恐怕一时难以摘下来。”
虞氏下意识掩了下手腕,眼神飞快瞟了眼夜景湛。
洛璎继续道:“至于县主一事,奴婢亦是受害者,摔坏县主的发簪非奴婢……”
没等她说完,夜景湛已打断了她,凝视她的目光睥睨而冷漠。
“书读得多,不代表你知耻辱,也不代表你明白一个道理。”
“规矩,往往是给弱小的人所定。”
“另外,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奴婢,那就该清楚,主子说你错,你就是错,想罚你,也并不需要理由。”
一席话,仿佛一盆凉水兜头淋下,将洛璎满心的愤怒不甘浇得透骨心凉,也让她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早已不是身份尊贵的太子妃,而是晋王府上任人驱使践踏的药奴,她没有身份也没有资格去抗争。
她想,她终于明白为何夜景湛要给她这样一个身份了。
他知道明面上她再如何温顺听话,骨子里也是骄傲的,于是,他要打断她的脊梁骨,拿走她的自尊和廉耻。
毕竟,肉体的凌辱或许只能让她痛一时,灵魂与精神的折磨却能彻底击毁她!
她无声苦笑,既然夜景湛想看到她彻底臣服,那便给他看吧。
或许那样他就能很快腻味这个游戏,就能替她找回女儿,放她离开……
她闭了闭眸,片刻后睁开,眼里已是一片平静,叩首道:“奴婢知错,奴婢领罚。”
说着,她不再迟疑的抬起了手。
随后,一道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回荡在安静的庭院中。
渐渐地,洛璎唇边渗出了血丝,脸颊已肿得不能看,眼前更是天旋地转,阵阵发黑。
所有人都盯着她,见其惨状,有人目露不忍,也有人幸灾乐祸,不一而足。
“够了!”
不知过了多久,上首响起沉冷的喝止声。
洛璎哆嗦着停下动作,发黑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双黑靴,其上用金丝银线绣着精致无比的暗纹。
“王爷,您可还满意?”她仰起头,扯开淌血的唇角,笑容卑微至极,“您要是不满意,奴婢可以继续。”
夜景湛眸色黑沉,定定凝视她片刻,猛地一挥袖,冷喝:“滚下去!”
“是,奴婢告退。”洛璎摇摇晃晃的爬起来,强撑着不让自己晕倒,极力保持着最后的一点清醒,缩着身子、脚步虚浮的离去。
夜景湛神情讳莫的盯着她单薄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瞥了眼一旁的徐绶。
徐绶心情复杂,悄悄安排人跟上了洛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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