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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案实在棘手,要说陛下恻隐之心想饶季家一命,可试图求情的官员却通通被降了罪,但要说陛下想除了季家满门,事情发生至今十余天,季时傿的去留仍旧没有定数。
张简摸不通,因此只叫人严加看守季时傿,从来没有给她动过刑罚。
这一日还未天明,梁齐盛便气势汹汹地赶来,看守天牢的几个狱卒见到他毕恭毕敬地让了道,不免惊奇近日指挥使大人越发神姿昂扬了,看上去心情似乎颇好的样子。
季时傿被单独关押在最里面,此处一般是用来关押高官及其家眷或是犯了错的皇族,与关押普通囚犯的牢房间隔开,因此很僻静。
这样矫健稳重的步伐非常人所有,季时傿抬起头,借着头顶装着铁栅栏的天窗透过的光线,看清了来人是谁。
梁齐盛站在牢房外,对上季时傿满含恨意的眼睛,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随后指挥身后的狱卒将门打开,冷声道:“带走。”
话音落下,便上来两个人架住季时傿的肩膀,她并未挣扎,顺从地跟上,而后大门打开,季时傿定睛一看,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梁齐盛指了指中间的架子,道:“绑上去。”
四肢与躯干皆被束缚,杂乱的头发贴在脸侧,季时傿低着头,整张脸都陷于阴影中。
梁齐盛含笑道:“县主,近来睡得可还算安稳?”
季时傿头都没有抬。
被她无视梁齐盛也没有恼怒,自顾自地又问道:“这些时日,县主想清楚了吗?”
季时傿依旧一言不发。
“嗯……看来是还没想清楚了。”梁齐盛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桌子,幽幽道:“那我便提醒你两句。”
“季暮通敌叛国,与楼兰里应外……”
话未说完,季时傿便忽然开口打断他,“我爹没有通敌。”
“帅帐内的五爪金龙与私通信件你又怎么解释?”
“栽赃陷害。”
“蒋搏山可是季暮麾下嫡系,难道也是故意陷害他吗?”
季时傿沉声道:“是。”
“胡说八道!”梁齐盛一拍桌案,声音震耳欲聋,“象牙山作为西北与钺州之间最重要的一道关口,西域军反水,季暮畏敌怯战,以至于钺州失守,若非蜀州军支援,楼兰人将直入中原腹地。”
梁齐盛沉声道:“你的叔父季瑞已经坦白,季暮挪用军资,中饱私囊,在曲州非法侵占良田百亩,托他聘请工匠建造别庄,苦主已经进京,告到陛下面前来了!”
季时傿登时愣住。
“不可能!”
父亲少时离开家乡,孤身一人北上参军,一步步走到镇北候之位,他和季瑞早就分家了,多年来从未有过联系,若非父亲死后,季瑞登门闹事,要求瓜分财产,季时傿根本就不记得这个所谓的叔父,何来央他建造别庄一说。
原来一切都早有预谋,步步紧逼,这些罪名压下来,陛下早已雷霆震怒,又怎会去思考事情真假与否,背后设计这些阴谋之人,是要他们镇北侯府彻底翻不了身。
季时傿瞪大双眼,咬牙切齿道:“我父为帅十余载,廉洁奉公,两袖清风,甚至用他的俸禄去补贴军需,他绝不可能做出贪赃枉法之事。”
“事实如此。”梁齐盛冷笑一声,“难道有谁会大费周章地去建一个庞大华丽的别庄,只为了陷害季暮吗?”
季时傿眼露愤恨。
“卖国通敌,包藏祸心,畏敌怯战,私吞军资,侵占良田!桩桩件件,有哪一件不是罪臣季暮所为!”
梁齐盛平复了一下情绪,又道:“你是他的独女,他虽已死,但他犯的罪必须有人承担,我问你,这些罪,你认不认!”
季时傿啐了一声,“我爹没有做过这些事,既然无罪,我为何要认。”
梁齐盛怒喝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来人,上刑!”
作者有话说:
“炎凉世态,自古而然”——宋·王懋《野客丛书·炎凉世态》
文中地名基本都是胡编乱造的,我是逻辑废物,大家看个乐子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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