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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立夏,芳菲谢尽,官道两侧浓荫斑驳,蝉声愈噪,废后的旨意刚下达不久,李茹便突然薨逝,礼部也不知道该以何种规格将她下葬,最后是裴淑仪宽宏大度,不计前嫌,提议仍以皇后之礼准备丧仪,迎得一片赞赏。
立夏恰好是休沐日,季时傿推开窗,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艳阳当空,于是转头对屋内正在收拾床榻的梁齐因道:“要不要出去踏青?”
“啊?”
梁齐因回过头,神色犹豫,“不了吧,我今日还有事要做。”
季时傿收回手,“不是休沐吗,有什么事要做?”
“一点……琐事。”
“哦。”
季时傿随口应了一声,过了会儿又道:“齐因,柳太嫔所言之事,你相信吗?”
梁齐因转过身,“想来她应该也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说谎,再者,陈屏确实死得蹊跷,以我的立场来看,我自然是希望这件事情是真的。”
是真的就代表先帝还没那么糊涂昏庸,赵嘉晏才是真的皇位继承人,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他们也算事出有因。
梁齐因不知道又想到什么,欲言又止道:“阿傿,如果……”
“什么?”
梁齐因斟酌道:“我是说如果,裴怀远真的篡改遗诏,你……”
“自然是送他去该去的地方。”季时傿郑重道:“律法森严,公私分明,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任何人都一样。”
季时傿重义气,甚至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但这并不代表她会是非不分。
梁齐因一愣,又听得她皱眉反问道:“你不会以为我会不忍心,放过他吧?”
“没有……”梁齐因连忙否认,“我只是觉得,你一直把他当朋友,我怕你知道这件事心里会难过。”
季时傿目光微微波动,淡声道:“其实有时候我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我识人不清,还是人心易变。”
梁齐因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只好伸手捏了捏她掌心的软肉,轻声道:“阿傿,不要难过。”
须臾,季时傿才回过神,“好了,我没那么脆弱,你不是说有事要做,还不走?”
“真不难过了?”
“不然呢。”季时傿一时哑然,“难不成你要我哭给你看,说我舍不得裴怀远吗?”
梁齐因立刻正色道:“那不行。”
“那不就得了。”季时傿推了他一把,不满地嘀咕道:“赶紧忙你的去,什么破翰林院,怎么休沐日还让人干活。”
梁齐因低笑一声,跨出门后还不忘回头在她脸上啄了好几下。
待他走后,季时傿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不能出去踏青,那索性便待在家中将近来的事情好好理清楚。
鞑靼与西洋不一样,西洋距离大靖太远,并非近邻,想要对其实行管控费时费力,且不说西洋本身国力不差,若真将他们逼得太紧,鱼死网破,对中原也没什么好处,因此最后只是让他们退兵,外加战败赔款。
北方的游牧民族居无定所,难以控制,短暂的臣服过后,没几十年又将卷土重来,反反复复,中原人都快被他们搞怕了。就要趁他们现在无力抵抗之际想出一个彻底能一劳永逸的方法。
季时傿花了好几日写了封折子针对鞑靼的管理,一是统一设立都护府,划分居住地,禁止部落随意迁徙,二是教导鞑靼人学习中原字与佛经,将其同化以方便管理,最后规定标准的缴税纳贡制度,不过分强迫打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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