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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一旦做过这种恶的,就再回不去了。这样的人,用着恶心。”
这与赵景文猜想的不一样,但他的眼睛更亮了:“碎金,跟方城那起子人动手吗?”
叶家堡一直以来表现得太过良善驯服,方城那伙人又太过凶恶,会让人下意识地觉得后者“更厉害”。
但赵景文入赘叶家堡三年了,叶家堡的实力他心里是明白的。
不对方城那伙人动手,只不过是因为那起子人一直没有过界,没有侵犯到叶家堡的利益罢了。现在叶家堡蛰伏够了,想要地龙翻身,向外舒展,拿他们开刀,正好。
“我——”他双手都按在书案上了,身体前倾,不掩饰自己的渴望,“让我打头阵吧。”
叶碎金现在回头看过往,看得明明白白。
赵景文是如此地渴望建功立业,渴望在她面前立起来。
后来封后大典前,他亲自来到中宫,亲手把翟衣捧给了她。那时候她从镜子里看着他亲手给她披上翟衣,他和她并立在镜中,多么地志得意满。
那一刻,大约就是此时年轻的赵景文的梦想。
“明天再商量。”叶碎金垂下眼睫,并没有答应他。
不去看他的失望,她把最后几笔描完,用镇纸压住,搁下了笔:“走吧,回去歇了。”
两人一同走出书房,外面天黑了,有守卫在站岗。
段锦在廊下找个地方单手倒立,什么也不靠——他从小就在府里长大,生得伶俐可爱,叶碎金一直很喜欢他,亲自教他功夫,功底练得扎扎实实的。
见二人出来,段锦一个空翻站了起来:“主人。”
额头上都是汗。
叶碎金随手掏出手帕给他抹了抹:“瞧你。回去好好擦洗一下,别明天一身臭气。”
段锦忙接过手帕自己擦汗。
“明日,请四叔、杨先生……”叶碎金沉吟一下,“还有三郎。也叫上三郎。让他们到书房来商议事情。”
她定了时间,段锦受命称是。
“早点睡。”正事说完,她又嘱咐他,“还得长个呢。”
还没到头呢,还会继续长。
后来的段锦多么高大,宽宽的肩膀,一把劲腰。
在外面,他是傲骨铮铮的铁血将军,京城多少淑女梦想嫁他。
到了她面前,永远没个正形。嘴角总是勾着一抹坏坏的笑,好像从来没真正长大,一直都是她身边受宠的那个放肆少年。
段锦嬉笑道:“再长,就比郎君还高了。”
他还笑着看了赵景文一眼。
很可爱,很天真,很无邪的一眼。
这里面的不舒服的感觉,只有赵景文一个人明白。
——被挑衅。
雄性与雄性之间。
叶碎金拍了他脑门一下,转身迈下了门廊。
赵景文自然是要跟着她的。但走出几步,他回头了看了一眼。
看到段锦把叶碎金的帕子塞进了怀里,转身进去书房收拾笔墨去了。
不舒服的感觉更强烈了。
但叶碎金都没在意,以他的身份若去计较一条帕子,徒显得酸气,叫人笑。
因这个赘婿的身份,笑他的人已经太多了。因此无论走到哪里,随时随刻,他都得注意着自己的言行。
月色颇好,螽斯夜鸣。
叶碎金正想着明日要和叶四叔、杨先生商议的事,手忽然被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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