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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甚尔散漫的绿眸,认真地看向樱流。
兽类的眼睛,隔着对异类的不熟悉认知,仔细地看对面的少年,想要将他看清。
白炽灯如惶惶的白夜,樱流安然地坐在其中,黑眸抬起,白夜之上的黑色月亮东升。明明本该是黑夜白月,在这少年出现以后,事物颠倒也没什么,白夜黑月又如何。
那安然平和的皮囊,怎么也不像拥有极端掌控欲的自我。
禅院甚尔舌尖的芥末一线点燃,毒蛇般的辛辣,就像是蛇吐出猩红的芯子,蛰得舌头疼。这高级食材未免不讲道理,藏得太深,绵软的口感底下全然不是甜蜜,而是针扎般的刺痛。
就像眼前的少年一样,有点意思,有点野心。
禅院甚尔被唤醒体内那兽类好胜的本性,咧了下嘴,露出一排整洁尖锐的森森白牙。
“好啊。你打算怎么离开。”
计划简单,只需要一起丑闻即可。
“如果有人夜闯我房间,妄图对我这个禅院家的贵客不轨。恰巧那个人还是禅院家的人,你说会怎么样,甚尔?”
禅院甚尔感觉不对,绿眸瞪向樱流。
这不就是自己的行为?这小子骂人不吐脏字。
“开玩笑。”樱流笑意盈盈,“甚尔你是不同的。”
禅院甚尔冷笑一声,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人选。”
樱流说出一个名字。
大掌支颐,禅院甚尔绿眸闪现幽光,咧出森白的牙齿:“好。”
纸门轻敲,是仆人上菜。樱流道声请进,仆人推门躬身而进,继续下一道料理。
话题被打断,却阻不了他们对视的双眼。
一个禅院家出身,一个禅院家贵客,双目一碰,生出密谋的默契来。樱流那双黑色眼眸,清莹的水光漾起涟漪,像是一湖星河被吹皱,满满的潋滟波纹,深如黑色琥珀。
因为太深了,让人怀疑那不过是湖面上一濛黑色月亮的剪影。
而绿眸也褪去野兽的狠厉,白炽灯打下来,光的阴影勾勒出禅院甚尔五官的深邃,轮廓面部每一道折痕都深刻得正好,刀削斧刻,下颌削瘦俊美。
“如果依靠他人爱意才能活下来,我要找个看得过眼的。”
脑海闪过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樱流还记得银发男人担忧的表情,仿佛在担心他被骗、被人利用。
对此,樱流确信,是盲目的情感遮蔽了银发男人的理性。
他可是闲院樱流。除了他利用人,没有第二条道路。
“选择扇那家伙,果然是因为他自以为厉害,太烦人了吧。”在樱流说出这个人选,禅院甚尔做出评价。
“禅院家的人都这样。”樱流的一句话打击甚广。
禅院甚尔却握着下颌笑起来,绿眸闪烁着,满是幸灾乐祸。哪怕其中也包括自己,他也不介意。
“之所以选择他,”樱流揭晓选择时的考量,“他是距离家主之位最近,却没有成为家主的人。”
禅院扇,家主禅院直毘人的兄弟,也是禅院甚尔的叔父。
一步之遥,是世界上最不甘心的距离。樱流跟禅院扇短短接触几次,禅院扇每每出言嘲讽,说他是家主的物什,别人碰不得。
潜台词则是,你是家主的东西,我现在没资格碰;但是我碰了,就说明我有能力成为家主。
“那就试试咯?”
樱流微笑道,仿佛隔着空间挑衅禅院扇的傲慢。
而禅院甚尔看着少年,意识到他并非善茬,跟着笑起来。
舌尖残留一点芥末的辛辣,甚至有种绵延不绝的错觉,够劲。
跟眼前这小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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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往常,樱流立在走廊,看庭院凋敝的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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