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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氏一笑又问起牟斌,
“祖父他老人家可好?家里弟妹们可好?”
说起公爹,四莲的笑容有些收敛,
“你祖父他老人家这几日有些不好,前头还叫嚷着要再去西洋,只他老人家身子骨不比从前了,前头受了一场寒,在床上将养了大半月,这几日才算是缓过来了!”
刘氏三年前去世,那时的牟斌还在西洋归来的海上,待到他得着消息悄悄回转京城后,在刘氏的墓前坐了一宿,之后在京城住了一年之后重又南下,后头再没有远洋,只是每日与邵氏在岛上陪伴儿孙,享受天伦之乐,他如今年纪越发大了,虽说有一身的功夫,不过早些年打拼的旧伤也开始慢慢发作,虽说有四莲为他调理,不过总归天命如此,不是人力能挽回的。
四莲叹了一口气道,
“祖父性子豁达,对生死看的极淡,家里弟妹都在跟前,他倒是不念,只是想念你们!”
他们一家子都知晓,他们能在海外逍遥自在,甚至还在海上组成了庞大的船队,肆意来往大庆海域,大庆的朝廷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都是因着有大儿子在朝堂上顶着!
说起来,许是因着福哥儿生来便与常人不同,他似是天生就适合在那尔虞我诈的朝堂上厮杀,自他十三岁入了京,成了大庆最年轻的状元郎之后,这十几年来沉浮官场,他是游刃有余,进退自如,一路自云贵偏远的小县令做起,到如今入了六部离着尚书只有一步之遥,四莲常想,
“福哥儿,就是借我的肚子托生,用了的我血肉,实则他那骨子里还是有皇家的根儿在呢!”
说起来,从他亲娘那边算起来,他也算是皇族了,又在皇宫里由弘治帝亲自教导,所以他天生便适合过那官场里面上带笑,背地里捅刀子的日子。
这厢婆媳正说话间,却听得轰隆一声,石屑飞溅,一颗石头子儿呼一声飞了过来,舒氏还在发愣,手上就是一紧,她已经被经验丰富的婆婆手疾眼快的拉到了一旁,而自家两个傻儿子,还立在那处,看着被自家祖父一拳轰掉半个的假山,张大了嘴,半晌鼓起掌来,
“好啊!祖父好厉害!”
牟彪得了两个孙儿的叫好声,越发得意,哈哈一笑冲着大儿子招手,
“小子,你这是逗老子玩儿呢,不拿出点真本事来,今儿你这脑袋就要同那假山一般,少半个了……”
他这一拳看得牟昭淮热血上涌,见状大喝一声就扑了上去,
“爹得罪了!”
说话间,这掌风就袭到了,牟彪一喜,
“好好好!这才得劲儿嘛!”
四莲见这一对父子二人动了真格,当下一手一个拉了孙儿,带着儿媳就进了正厅,舒氏还有些担心,四莲笑道,
“无妨,让他们打,打累了就不打了!”
在家里,啸林与两小儿子也是一日不打就浑身痒痒,有时还要同牟斌打上一场,只公爹年纪大了,啸林只敢使出五成的力,被公爹瞧出来后勃然大怒,提着刀就要砍他,
“小子,你是瞧不起老子是不是,不孝的东西,老子给你来点儿真格的!”
于是这家里,时常可以见着公爹提着刀追着砍儿子,一家老少便是家里的下人们都已经瞧惯了,若是连着几日不见老爷子砍儿子,人人都会面现忧色,知晓这是老爷子病了!
……
一家人团圆相聚享那天伦之乐,又在杭州住了半月,却是突然收到了消息,说是老爷子病重,让他们速速赶回!
牟彪夫妻闻言大惊,连忙收拾东西带着大儿子一家急急忙忙赶回了岛上,再见着牟斌时,却见老爷子已经病卧在床,双眼凹陷,颧骨高起,面色腊黄,呼之不见应,居然已然是在弥留之际了,邵姨娘见着儿子回来,立时拉着他放声大哭起来,
“八爷,你可回来了!”
此时屋子里已经跪了一地人,见着牟彪进来,都齐声叫爹娘,牟彪顾不得其他,几步冲进去跪到了牟斌的床前,
“爹,儿子回来了,还把福哥儿带回来了……”
这厢忙回头把大儿子拉了过来,牟昭淮过来噗通一声跪下,
“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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