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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取齐代,周帝下令非圣谕不得入阁,自此之后,摘星揽月阁建成的十几年里,真正入过阁,见过内里构造的人,仔细算来其实寥寥无几。
从袖中取出钥匙,释慧大师亲自打开大门,请周帝入内。
四周灯烛映照,楼阁内里犹如白昼——自打建成那日起,这摘星揽月阁的灯烛便一直长明,从未有过熄灭之时。
便是那血流满地的一夜,亦在漫天暗色里,一直如高耸巍然的明灯矗立,乃至于叛军也生出敬畏,不敢贸然上前,更不敢动手损毁,由此这摘星揽月阁便又多了一个神之楼阁的称谓。
只是真正进来才发现,内里与传言并不不同。
楼阁之内既非金碧辉煌富贵堂皇,又非蓬莱仙岛般宛若缥缈幻境,更不是藏珍藏宝宛如佛窟的神佛雕像环绕。
楼阁一楼很大,但正因为大,而显得很空。
也因为空,这纯木质的搭建结构便显得有些过分朴素。
沿着圆形的楼阁边缘,是环形的旋转木梯,一直从周围盘旋直中间二层——当然,最中间留了一处半尺见方的空口。
如此循环往复直至九层。
所以从一楼最中间的位置仰头往上瞧去,依稀可见如天景一般的空口贯穿所有九层。
“我记得最初这里放置的,是从你以前所在之处搬来的佛经。绕着这楼阁一整圈,那浩浩经卷,便是朕第一次见,也甚是震撼。”
周帝指着如今已然空荡的四周,似在怀念此处以往的模样。
“陛下若是想翻阅这些佛经,可随老僧前往藏经阁。”
自从摘星揽月阁无圣谕不得进出之后,一层的所有佛经便搬去了九层佛塔中的藏经阁,所以释慧才有此一说。
但周帝今日来此,到底不是为了翻看佛经。
“这且不急。走吧,随我上二楼。”
二楼乃是壁画。
迄今为止所有的壁画都绘在二楼墙围,地方不够的,则转绘在屏风之上,连成绕着墙围一圈又一圈的屏风围挡。
所以当周帝与释慧上到这一层的时候,便是一圈又一圈的屏风连环,绕着环形一路行走,方见最终留出来的共圈圆心。
那也是上三层的位置。
也是到了这里,才见外间传言的佛像。
只是这些搁置于佛龛中的神像,非传说中那样浩然庞大金光闪闪,相反,他们皆是檀木所刻,巴掌大小,外涂清漆,整整三层自上而下一圈宛如天竺佛窟,数不清内里神佛数量,但无一不是神态栩栩,生气至极。
“这些佛像,也一直有人擦拭么?”
以往周帝来时,总是匆匆登阁,这其间各层细节如何,除却当初第一次登临,余后皆不曾留心,所以当此刻看到这神龛如新,亦不由感慨讶然。
“此间打扫,只哑僧一人。”释慧道。
“只此一层佛像擦拭,少说也得一日功夫,此间九层,皆靠此一人?”周帝有些难以置信。
“只此一人。”
听到释慧这肯定之言,周帝不由凝神蹙眉:
“这哑僧是何时进的寺?”
“定寺之初便在寺内。”
“可知身份?”周帝问。
“陛下可记得当年大慈恩寺那场火?”
听到释慧这句话,周帝敛眉:“你是说,当年那场让一百多名僧弥丧生的大火?”
众人皆道前齐无道,倾尽举国之财兴建佛塔与摘星揽月阁便是其一,慈恩寺那场据传天降大火便是其二。
一百多僧人尽皆丧命,是百年来从不曾有过的惨像。
“此人便是那场大火中的幸存者之一。待被救出之时,已然口不能言,耳不能听。彼时陛下临位,新定皇寺,圣恩准允慈恩幸存僧弥留于皇寺之类,老僧才准其入阁洒扫。”
听释慧说起这话,周帝这才想起当年这件事儿来。
——感谢书友打赏,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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