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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远敲了三声门,听办公室里王岳说了声“进”,手腕一沉,进去了。
屋里的人先听见的动静转过头来,下一秒四目相对,对方眼睛一瞪跟活见了鬼似的,震惊得站了起来。
板房外蝉声活跃,绿叶流金,这一瞬间的对视,仿佛变成了一个定格的长镜头。
邵博闻眨了眨眼,门口的人还在,条正盘顺的一个青年,青涩褪尽,化成灰了他一定不认得,但人生头17年的比邻而居,足够自己仍然能一眼认出他来。
他激动地往前踏了一步:“小远……”
第2章
比起邵博闻的喜形于色,常远的表现就冷淡得多,他面无表qíng,直接懵了。
他听人说起过凌云的老板姓邵,却从没往邵博闻身上想,这个人脱离他的生活实在太久了,久到跟他有关的所有人和事,都一年一年的断掉了联系。
那时他到处找邵博闻,却总是毫无音讯,等到huáng花菜都凉透了,才没什么卵用的冒出来。
常远心里一阵恍惚,他盯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里冒出两个斩钉截铁的大字:叛徒!
他如今以成年人的眼光回头看过往,那些恶语相向不过是小事一桩,只是当年这个人对他来说与众不同,所以他的恶意堪比原子弹。
都说相逢一笑泯恩仇,邵博闻就在笑,可是常远笑不出来,他郁结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的心胸大概真的只有jī蛋那么大。
“你们……”王岳正准备介绍,就见邵博闻跳了起来,听口气和看模样都像是见到了老朋友,他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眼底逐渐多了些耐人寻味:“认识啊?”
凌云建工是业主的关系户,那么他和监理公司都是输家,职业压制他无话可说,可要是凌云和监理之间也不单纯,那整场再次招标的戏码里,就只有他总包是跳梁小丑了。这个假设王岳光是想想,心里就非常不是滋味。
邵博闻起来的时候急,腿将椅子撞得飞了出去,磕到常远扶着的门框才停下来,“哐”的响了一声。
细微的震动沿着门板传到掌心,常远稳住心神,卡在门板上的手指特别用力,他没什么诚意的抿了抿嘴角,说:“邵博闻,好久不见。”
很快他转过头看向王岳,一边进来反手将们关上了,温和地解释道:“初中同学,十几年没见了,跟不认识也没什么两样。”
要不是那张脸,邵博闻根本不敢认他,常远的xing格像变了一个人,他以前说话轻声细语,对自己也特别亲近,眼下即使是因为工作需要避嫌,也冷淡得让邵博闻挠心挠肺地不慡。
他穿开裆裤的样子自己都见过,什么叫“跟不认识也没什么两样”!
邵博闻正要反驳,忽然见这人侧过身抽出一张纸,按在了靠近王岳的那半边脸上,借这遮挡看了他一眼,口型微动吐出两个无声字来:闭嘴!
他这道眼神甚是犀利,可以说是史无前例地杀气四溢,邵博闻一时被震慑到,竟然真的闭了嘴。
他注意到这人嗓子哑了,鼻尖也有些泛红,就猜他大概是感冒了。常远打小身体就差,成年了似乎也不见好转。
“这么巧,那正好,我连介绍都可以省了,”王岳笑着喝了口水,有些感叹:“不过啊,要是我的初中同学现在站我跟前,自报姓名我都不一定想得起来,看来你俩初中关系,挺铁啊。”
王岳这人比较多疑,没事就在办公室里琢磨来琢磨去,在他眼里这现场上的很多人都是刁民。常远作为他头号刁民罗坤的得力gān将,自然备受试探。
“不铁,”常远烦这些拐弯抹角,脸上却一点没露出来,他坐下来慢悠悠的擦起了汗:“初二那年他弟弟偷了我的自行车,让他背黑锅,闹得差点被退学,换了我也忘不了。”
偷车这件事当时闹得确实沸沸扬扬,不过无法释怀的人只有邵博闻的弟弟邵乐成,邵博闻见他睁着眼睛胡说八道,极力在淡化关系,便配合道:“过去的事儿咱就别提了吧。”
常远脊背一僵,这句话霎时在脑子里滚了好几遍,总觉得他似乎话里有话,他作势弯腰去拿瓶装水,趁机对着地面露了一个冷笑,说:“那当我没说,你也没听到。”
邵博闻:……
“我可听到了啊,”王岳笑着cha进来,道:“既然这么多年没见,看来还少不了我这两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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