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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行远不吃菜了,光喝酒就能喝饱。
又喝完一壶,他起身去了趟茅厕,回来接着喝。
方拭非虽然没有喝到,可空气里全是酒香,闻多了,喉咙里也有些干燥。
方拭非晃了晃酒坛,比对着他喝掉的,惊讶道:“你不是不喜欢喝吗?”
“喝喝就会喜欢了。”林行远说,“男人,怎么能不会喝酒呢?”
方拭非有种不详的预感。
“没有男人或者女人应该要做的事情。喜欢就喝,不喜欢就不喝,哪还有强迫自己喝酒的呀?”方拭非说,“不喜欢的东西,习惯得了吗?”
林行远说:“也不是很讨厌。喝多了就挺有味道。很香。”
他目光迷离,视线越过方拭非,惆怅地看向远处。肌肉软绵无力,半边身子都趴在桌上。
方拭非推了他一把:“林行远?”
林行远用力抽了下鼻子,后知后觉地回神,说道:“我觉得不甘心,”
方拭非忍笑,劝导道:“这是男人的劣性,得改。”
林行远拍下杯子,指着自己说:“我,林行远,先不说我林家富可敌国,我爹位高权重,我好歹也算是个青年才俊吧?我自幼习武,样貌英俊,在上郡城中赫赫有名。是吧?”
“是。”方拭非顺着夸他说,“不仅如此,还品行端正,天资聪慧,侠肝义胆。”
“可我爹提起你,一脸严肃,叫我善待你。我就当你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结果呢?嗯?大家闺秀?”林行远一脸破灭的表情,两手捂住眼睛,摇头:“一个敢跟我比站着尿尿的人。”
方拭非终于笑出来了,说道:“对不住啊,长糙了。”
林行远神情煞为悲痛:“我爹竟然为了你这样的人——他骗我!”
方拭非说:“那未必就是为了我,或许是为了你呢。”
“为了我?”林行远激动道,“为了让我死得不明不白?他要是真为了我,就该让我离你远一点!”
方拭非说:“话不能这么说。我这不正劝你出火坑吗?可你还摆出这副好似我是个负心人的模样,是个什么意思啊?”
“那哪能事事尽如你意啊?”林行远梗着脖子道,“我是你让走就走的人吗?哪能啊?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死,我爹能剁了我给你陪葬!你要我走,我走哪里去?棺材里去吗!你当我想留?你倒是别在我面前屡屡送死啊!”
方拭非说:“没想到你想得如此深远。可我祸害着呢,肯定能活好些年。你……就安心地去吧。”
“我呸!”林行远说,“我要是不看着你,你前几天已经从酒楼跳下去了!再要么,路上就被留在洪州弄死。你的棺材板都是开着的,脚都迈进去好几回了,哪儿里的底气说这话?”
他说话间喷了方拭非一脸口水。
方拭非缓缓抹了把脸,用衣袖擦干净,说:“成,那您尽管留下。跟着我在户部做个扫门的大爷也不是不可以。是吧?”
林行远:“是——个屁!爷能给你扫门吗?!爷顶多能让你拖累!”
方拭非又擦了擦脸。
这男人心真是难料。
她把炉火熄了,把桌上东西也整理了,然后拖着人回他房间。
林行远像条死狗,人是醒着的,但就是不动弹。
方拭非给他摔到床上,他就那么躺着,不说洗脸换衣服,睁着一双眼睛,凶狠盯着床顶。
方拭非被他吓了一跳,生怕他半夜爬起来打人,检查了门窗,挂了个铁锁,将他反锁在里面,这才安心离开。
翌日,林行远在房间大吵大闹地把方拭非叫起来,后者才悠悠踩着鞋来给他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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