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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氏看来,姜舒窈说要为她做饭这事应该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当不得真。因为她只是帮姜舒窈回去请了救兵,算不上是救命之恩,不用怎么报答。
毕竟姜舒窈不是厨娘,下厨这事儿要么为了长辈,要么为了夫君,为她这么一个隔房的二嫂下厨实在欠妥。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姜舒窈说话算话,翌日晌午饭点按时出现在了她房里。
“你怎么来了?”她撑着坐起来,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来为你送饭呀。”姜舒窈挥挥手,身后两个丫鬟把餐盘放下。
周氏哑然。
“二嫂是在床上吃还是来桌子这边吃?”她态度热情自然,完全以一个照顾生病朋友的心态对待周氏,周氏一时有些招架不住。
丫鬟们都躲着她,她今日还没例行怼人呢,但见到姜舒窈这般,饶是她再烦躁也不能口出恶言。
她嘟囔道:“又不是没厨娘,你亲自下厨算个什么事儿呀。”撑着要下床。
姜舒窈赶忙过去扶她,温软的手臂碰到她,吓得她立马躲开了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上加重伤势。
“你、你干嘛!”她嫁过来多年,人际关系里只有不爱搭理她的大嫂,古板严格的婆母,畏惧谦卑的丫鬟,从来没有遇见过姜舒窈这种人。
说姜舒窈不好吧,那是不可能的。周氏宅斗智商有限,但性子天生敏感,能感觉到姜舒窈的真诚。
热情大方,包容她的冷脸,不计前嫌,软和温柔……问题就在这儿,她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啊!!!
“我想扶你起来啊。”姜舒窈低头看向周氏缠着纱布的左腿,想到那日她毫不退缩抽刀的模样,脸上神情更加软了几分。
她眸光盈盈地看着周氏,脸上带着温软的笑意,吓得周氏一颤,十分不自在地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
然后飞快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跳到桌子面前。
周氏多年没有接受过来自别人的好意,性子又被磨得阴阳怪气,刚才被姜舒窈一激,习惯性刻薄地道:“我可不是什么都吃的哦。”
只是说出来的语气神态,竟有种莫名的“恃宠而骄”的感觉。
她跳到桌案跟前:“我最讨厌喝粥——”
话没说完,就看到了桌上摆着的白米粥。
她急急忙忙噎住话,表面上一副傲气不屑的样子,实际上暗自懊恼内心狂抽自己嘴巴子。
“你是病人,这几天要一直卧床,喝粥不容易积食。”姜舒窈并没介意,耐心地解释道。
周氏更不自在了,支吾着道:“好吧好吧。”
她扫了一眼桌上的菜,除了白米粥以外,还有大骨头和两盘白肉,一盘浇了酱汁,色泽丰富,一盘清清爽爽,没有多余佐料。
姜舒窈在她对面坐下,把那盘没酱汁的白肉推到她面前:“你吃这盘。”
白肉切得薄,厚度均匀,方方正正地码在一起,一片叠一片绕了个圈,看上去极其整齐舒服。
肉片肥瘦相间,瘦肉部分是浅浅的粉棕色,肥肉部分呈晶莹剔透的白,似玉一般莹润,最下面一带着一点浅黄的皮,色泽过渡均匀,看着就舒服。
周氏看看自己这般看着舒服却色泽清淡的白肉,又看看姜舒窈那盘浇着红油酱汁的蒜泥白肉,咽了咽口水。
她是北地长大的,和讲究风雅精致的京城贵族不一样,她讨厌那些煮得软烂口味寡淡的糜羹,认为还没有干馍配肉吃得痛快。
但她知道自己生病了,应当用些滋补清淡的吃食,勉勉强强地接受了姜舒窈的安排。
挑起一片白肉,肥肉部分对着光一瞧,竟然隐隐透亮。
她对姜舒窈细致的刀功感到惊讶,对白肉也添了几分期待,毕竟这种刀功的人哪怕用白水煮肉也不会难吃到哪去。
果然,入口后就感受到了白肉的美味。姜舒窈没有放酱油之类的佐料,只是在白肉表面浅浅抹了一点盐,盐虽细,仍有颗粒感在,衬得白肉更加鲜嫩了几分。
肥肉被煮得紧实,入口即化,有油香却无油腻。瘦肉有嚼劲而不柴,内里鲜嫩,嚼起有原汁原味的肉汁,佐以简单的细盐,提鲜提味的同时保留了肉片最本身的那股醇厚鲜香。
周氏接连吃了几片,不得不承认原来寡淡的吃食也别有风味。吃几片白肉,再喝一口暖暖融融的白粥,胃里瞬时舒服了不少,烦躁憋闷的心情也安抚了许多。
她吃着盘里的,看着姜舒窈盘里的,猜测那盘浇着红油的白肉滋味如何。
姜舒窈面前这盘是蒜泥白肉,既有白肉,也有黄瓜片,两者都薄如纸片,面上浇着蒜泥、酱油和辣椒油,色泽鲜艳,蒜香浓郁。
周氏盯着看了几眼,没憋住,问:“你那盘是什么味儿的?”
姜舒窈抬头看她,她缩回眼神,假做漫不经心:“我就是问问。”
见她这样,姜舒窈便推给她:“你若好奇就尝尝,少吃点应该没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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