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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业忍了又忍:“你赶紧滚。”
“滚滚,我马上滚,就是吧……”张钊看向大衣架,一边说话,一边抖腿,“你能借我和昌子两件羽绒服吗?我俩短袖,不想在大年初一的晚上,冻死在社会主义的康庄大道上。”
薛业回头看着苏晓原,满心疑问。这么可可爱爱的人怎么会喜欢张钊?
不一会儿,三个人可算走了,顺走两件长袖防风服。薛业终于可以坐下休息,很累,拿出一盒方便面,打算热水泡一碗。
水壶开始吹哨,薛业端着碗过去,突然又放下了。
杰哥不让自己吃方便面,不让自己凑活。薛业在厨房里找一找,开火煮了5个鸡蛋。
两颗蛋黄,五个鸡蛋白,再和方便面一起吃,杰哥兴许就不说了。薛业像犯了罪,揣着做坏事的心情吃完面条,洗漱,爬上沙发床,闭目养神。
精神类疾病,患者,治疗,干扰……神他妈精神类疾病,薛业怎么想怎么愤怒,只恨自己嘴笨,被杰哥的姥爷连环质问,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现在倒是全想明白了,后悔没有当场怼他几句。自己怎么就干扰杰哥了?自己是给杰哥拎包的。
旁边的小孩动了动腿,薛业把眼睁开:“睡醒了?”
祝墨醒了有一会儿,大人不动,她也不敢动。“哥哥们都走了啊,家里都没有人了……”
“他们离得近,随时能来。”薛业随口胡编,惦记着杰哥,别人眼里他是野逼,随时干架,人品不行,他眼里,杰哥又酷又帅,对自己好,高一军训替自己出头,把自己从护旗手的仪仗队里踹出去。别人都以为是祝杰欺负新生,其实是薛业自己偷偷说的,不想被教官们板军姿。
“你饿不饿?”他问祝墨。祝墨的眼珠很黑,似曾相识,和她哥哥很像。
“不饿,昌子哥哥给我买吃的。”祝墨声音不大不小,语气是害怕的,但又有超出年龄的淡定,“薛业哥哥我告诉你哦,爸爸妈妈吵架,我妈妈病了。”
薛业的心一刹那觉出疼了。我妈妈病了,这话从一个小孩子嘴里说出来,特别让人难受。
“妈妈病了。”祝墨慢慢地说,“她吃药,等妈妈病好了,我们把她也接过来吧。等爸爸不生气了,我们再把爸爸接过来。”
杰哥的爸爸妈妈?薛业的心又突然间虚了。姥爷的态度,想必就是杰哥家里的态度。他们眼里,自己是干扰杰哥的神经病。
开家长会的时候,薛业见过杰哥爸爸,又高又威严,眼神也不善。估计自己在他眼里不仅是神经病,还是狐狸精。
“薛业哥哥。”祝墨终于忍不住了,鼻头脏脏的,没有人给她洗脸,“我哥哥去哪里了啊,我想要哥哥回家。我想和爸爸妈妈,哥哥和你,咱们一起住。”
“杰哥他啊……”薛业帮她擦脸,“杰哥他去办事。”
“哦……”祝墨向他倾身,“我想哥哥,想妈妈,也想爸爸了。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薛业没有马上回答,杰哥为了自己和家里开战,杰哥牛逼,不愧是他。
“咳咳。”他郑重其事地教育祝墨,“我跟你说,我和杰哥是谈恋爱的关系,你现在可能不懂,反正就是杰哥喜欢我,我也特别喜欢他。杰哥坠好。”
祝墨眼睛里亮亮的,看上去很开心。“杰哥坠好,杰哥喜欢你,我也喜欢你。”
“嗯,所以咱们不能不信他。”薛业眼睛也是亮的,“杰哥和我不分,他说话算数,从不骗我。除了高二有一次历史月考……算了,这个先不提,总之咱们要信他。”
“信杰哥。”祝墨在沙发床上蹦了起来。
“对,信杰哥。肚子饿不饿?要是饿了,我给你下香油面,杰哥的最爱。”
“杰哥的最爱,我也最爱。”祝墨跳下矮矮的床朝厨房跑,薛业跟在后面。杰哥让他回家等着,那他就等着。如果同性恋是病,他就是病入膏肓,不用救了。
将近晚上11点第一瓶点滴液才打干净。祝杰自己拔了针头,留下留置针,草草地贴住入针口。
“你和我姥爷说,我要看我妈。”祝杰告诉陈启。
陈启并不多话,也有可能是姥爷交代过不用交流。他出去没多会儿就回来了:“范教授说可以。”
祝杰跟着他走出点滴室,路过许多间病房。里面有暂时住院的患者,年龄不大,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孔。片刻后,他们来到最严密的一间观察室隔间,换无菌外衣,穿鞋套,双手简单消毒。
进去之后,是一张病床和随时关注血氧、血压、心率的仪器,再旁边,是呼吸机、雾化机、吸痰器、点滴泵。范万国也穿无菌衣,怀里抱着一个算不上正常的人,小声叮嘱特护护士给女儿换尿管,保持她皮肤干燥,不要生褥疮。
怀里的,是祝杰的妈妈,范姗姗。
“来了?”范万国协助护士换管,“前阵子你妈妈用尿垫,我怕换的不及时,才上了导尿管。这个疼啊,过阵子还是用回尿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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